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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四喜不忿的声音:“明明是姑娘的功劳,她们凭什么这么做!”“这么多年,二房明里暗里的不知从姑娘这边要了多少东西过去,现在倒好,就连这样不要脸的事都做出来了!”“好了,”另一个透着些无奈的女声是半夏,“姑娘不是嘱咐你把这事埋在心底,谁都不许说吗?我这边也就罢了,外头你可千万一句别提,姬家那样的门第,不知多少人盼着来往,你若是坏了二爷、二夫人的事,只怕姑娘都保不住你。”“他们做出这样的混账事,还有理了?”四喜愤愤不平,可到底心中害怕,后头的声音还是低了下去,“我就是不高兴,凭什么他们这么作践姑娘!若是老爷和夫人还在,怎么舍得姑娘受这样的委屈?”顾攸宁听到这话,脸上神色微顿,放在布帘上的手也跟着收了回来,她垂着眉眼站在长廊下,头顶的那几盏六角宫灯被风吹得发出簌簌声响,她的身影被光线拉得很长。夜色衾寒,而她身上仿佛笼罩着藏不住的孤寂。可这幅模样也只是显露了一瞬,很快她又重新收敛起情绪,打了帘子走了进去。两个丫鬟正在灯下绣着帕子。听到脚步声都抬了头,四喜手里握着一方还没绣完的帕子,看到从外头进来的顾攸宁,想到自己先前说得那番话,白着一张小脸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姑,姑娘……”顾攸宁神情淡淡地看着她,“我先前是怎么同你说的?”“奴婢……”四喜脸色苍白,握着帕子的指尖轻轻蜷了起来,在顾攸宁的注视下埋下头,哑声道:“奴婢……知错了。”半夏忙走过来打起圆场,她一边替顾攸宁解下斗篷,一边柔着嗓音说,“她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也就在我这边抱怨几句,到了外头决计是一句都不会说的。”又朝四喜使眼色,“厨房里还热着汤水,还不去给姑娘端过来?”四喜偷偷看了眼顾攸宁,见她抿着唇并未反对,忙轻轻应了一声,放下东西就往外头走。等她走后,半夏扶着人往软榻上坐,又把旁边红泥小炉上煨着的温水给人倒了一盏,这才说起话,“其实四喜说得也没错,这几年,外头的人看二爷、二夫人待您仿佛亲生女儿一般,可私底下,咱们院子里的好东西都快被人掏空了。”“如今她又替大小姐占了您的功劳,日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样的事。”顾攸宁捧着茶盏。闻言,看了一眼略显空荡的屋子。她最初和徐氏的关系其实没现在那么僵硬,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二叔、二婶待她的确恍若亲女,那个时候顾昭每次同她争吵,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徐氏便直接把人给训斥了。因为这个缘故,爹娘死后,她就特别依赖徐氏。她觉得无论如何,徐氏总会帮她的,可现实是什么呢?顾攸宁如今想来也只觉好笑。那个时候,李嬷嬷其实已经离开顾家了,她身边就一个半夏和四喜还算贴心,都是半大的孩子,出了那样的事,心神惶惶的,旁人说什么都听,徐氏那会就一边哄着她,一边从她手里要了不少好东西出去。前朝的珊瑚座屏,拳头大的夜明珠,还有纯金做得首饰盒……她从前的屋子满是这样的稀罕物件,件件价值连城,可如今却空荡的只剩下几幅不值钱的画。嘴里说着是借,这么多年却也没见人还过。要不是后来嬷嬷回来,只怕她还会这样傻傻的被人骗,外头寒风轻拍轩窗,顾攸宁重新垂下眼帘,淡声道:“我如今也没什么值得人费心思去骗的了。”半夏听到这话,轻轻叹了口气。她蹲在顾攸宁的脚边,握着她的手,犹豫半晌还是咬牙说道:“姑娘,要不然咱们还是离开这吧。”她是真的心疼,从前姑娘多烂漫的性子,如今却得为这些事烦扰,与其在这整日提防着二房,还要受那群奴仆的冷待,倒不如搬出去。天大地大,总有他们一个容身之处。姑娘会画画,她会做女红,就算日子过得艰苦一些,也比在这好。她实在是受够姑娘被二房那些人如此糟蹋了!顾攸宁闻言有些失神,她不是没想过搬出去,爹娘出事后,家里的爵位全被朝廷收了回去,虽然保留着这座宅邸,可从前满门荣耀、人人敬畏的定国公府只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顾家,而她也在一夕之间成了人人唾弃的罪人。府里的人都觉得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才会让他们失去从前的荣耀。爹娘死了,那么这些骂声怨言自然只能由他们姐弟来承担。那是她头一次想搬出去。后来看清了徐氏的真面目,她就更想搬出去了。可最终……她还是没有这么做。“我们能去哪?”顾攸宁纤指捧着茶盏,垂着头,声音哑涩,“小满那个身体,根本经不起一点折腾。”就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半夏所有的希望,她握着顾攸宁的手逐渐松开,半晌才沉默地垂下头,是啊……小少爷那个身体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好了。”顾攸宁重新扬起一张笑脸,她抬手抚了抚半夏的头,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那二叔和二婶总归还是要些脸面的,尤其如今想和姬家结亲,就更加不可能做得太过分了。”她还要去画画,没那么多时间在这伤春悲秋,等安慰完人又喝了口水便站起身,“我去里头画画,你不用守夜,下去歇息吧。”半夏也收拾好心情了,闻言点点头,又劝了一声,“您也早些睡,别又熬夜了。”顾攸宁轻轻嗯了一声,但显然没放在心上,等转进里间,又用冷水拍了下脸,让自己的精神振作了一些,这才走到书桌前提笔作画。这些年,她全靠卖画挣钱。要不然小满那个日日需要吃药的身体,早就撑不下去了。等画完最后一笔,旁边的烛火都已经燃了一半了,顾攸宁揉了揉酸涩的眼皮,刚想把桌上的画再审视一番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以为是半夏,她轻轻叹了口气,抬头道:“不是让你先去睡吗?”待看到走进来的身影时,小脸一变,忙把手里的狼毫放到笔架上,走过去扶人,“嬷嬷怎么来了?”进来的妇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褐色棉袄。她从前是叶氏身边的红人,是定国公府的管事嬷嬷,那一份脸面比那些普通的官家太太还要尊贵,偏偏命不好,早年间没听叶氏的话非要嫁给自己的表哥,原本以为是青梅竹马的大好姻缘,哪想到那人竟是个装模作样的混账东西。顾家还没出事的时候,他碍着顾家还不敢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