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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湘妃色的织金布帘前,脚下的步子才有一息停顿,但很快,她又重新迈了步子,打了布帘进去。屋中点着沉水香,比之前在姬朝宗身上闻到的味道还要霸道,她似乎有些不大适应,但也只是轻轻拧了拧眉,而后便用余光去感受姬朝宗的所在,待瞧见一张软榻,顾攸宁便朝那处敛衽一礼,口中是恭敬的一声,“大人。”“干什么?”姬朝宗的脾气还是和从前一样坏,带着十足的不耐烦。说来也是好笑,他平日处处伪装,除了在家人好友面前从不用真性情面人,却在这个认识不过几月的小丫头面前肆意行事,一点伪装都懒得扮。他心中对顾攸宁还有气,虽然惊讶她的到来,内心也有一丝不明缘由的悸动,但更多的还是心烦。他怕这丫头又要说一些他不喜欢的话。惹他烦心。还不如不去看她。姬朝宗把目光放在窗外,他这一院的风景皆由这世间最好的工匠打造而成,一树一花,便是一块石头也都摆放地恰到好处,可此时这样的美景却一点都吸引不了他,反而让他变得越发烦躁起来。他平日是多嚣张多霸道的一个人,偏偏在顾攸宁这吃了一次又一次的瘪。像是不肯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幅糟心样子,姬朝宗回过头,仿佛要跟自己作对一样朝顾攸宁那边看过去,这一看,他的脸顿时就黑了,甚至不等顾攸宁张口,他就冷声斥道:“你这穿得什么玩意?”顾攸宁本来是要询问瑞王府的事,此时闻言,不由愣愣抬头。精心打扮过的脸衬着这幅无辜的表情,偏偏穿得还如此大胆,姬朝宗声音一哑,直接把身边的披风朝人身上扔去,待盖了个严实才又没好气地补了一句,“把衣服穿好!”披风遮住了她整个身子。顾攸宁一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怔楞间,倒是也让她先前进来时的踌躇消了个一干二净。手在披风底下摸索着,待触到脖子以下一大片细腻的肌肤,她心下微动,大抵明白过来他说得是什么了,愕然之余,她竟然不合时宜地觉得有些好笑,到底没敢笑出声,待把那件披风牢牢裹住自己后,顾攸宁才看着男人说道:“这不是我准备的衣裳。”姬朝宗顿时就明白过来她说得弦外之音了,心下一时更为愤怒,恨不得直接去瑞王府把萧全那个老混蛋拉出来鞭笞一顿消自己的心头之气,又不愿顾攸宁瞧见自己这幅模样,便板着一张脸,沉声道:“找我做什么?”说起正事的时候,顾攸宁又变得有些踌躇起来。她看着软榻上的俊美男子,在一阵沉默后才低声问道:“是您做的吧?”虽是疑问,语气却很笃定。甚至没把话说全,就好似已经认定是他所为一般。这样的语气,姬朝宗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了,想到那日顾府的不欢而散,姬朝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倒也没去否认,只是没好气地说道:“是我又如何?又想和我说不用麻烦我,还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说完也不等人回话,撇过头望着窗外,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声音也闷闷的,烦躁之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随你怎么想,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明明最怕麻烦,偏偏为了这个女人奔前走后,还怕她的名声受损,特地叮嘱旁人不许多言。真是……姬朝宗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像是在气恼自己的举止。听着这一字一句,顾攸宁有心想张口解释,但每次张口都被姬朝宗堵得无话可说,上回面对姬朝宗时的无奈又出现了,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堵住姬朝宗的嘴让他先别说话了。能不能先听她说完?她什么时候说他多管闲事了?这个男人在外头行事这么果断狠戾,让朝中官员闻风丧胆,怎么私下竟是这样的性子?终于等到男人住嘴,顾攸宁松了口气,她仍裹着姬朝宗的那件披风,怕自己说一句就又要被人打断,索性直言道:“我从没想过您多管闲事。”见男人紧绷的身体有一瞬放松,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和缓下来。顾攸宁再接再厉继续说道:“真的,那日在家中,我也是想感谢您,只是还没来得及说,您……”没把这话往下说,她继续先前的话,同人真心实意地致起谢,“不管是那些书,还是今日的事,我都很感谢大人。”“如果没有大人的帮忙,我……肯定不能全身而退。”少女的声音犹如潺潺流水,又像春日和风,能抚平人所有的不高兴,姬朝宗刚才还气地眼睛冒火,现在却突然平静下来,膝盖上紧攥的手松开,他收回目光朝顾攸宁看去,似是还有些不相信,狐疑道:“真的?”等人郑重应了声。刚刚还心烦不已的姬朝宗突然就有些高兴起来了,嘴角都忍不住轻轻翘了起来,怕顾攸宁瞧见,损了他的脸面,忙又把唇压下,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本来想怎么做?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个死老头是个什么德性,你还真以为跳一支舞就能解决了?”“我……”顾攸宁刚要回答,右手手指触到袖子里的匕首,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竟然是一路带着匕首过来的。“怎么了?”姬朝宗问她,见她低着眉,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眼睛多尖,一下子就瞧见了她袖子里藏着东西,沉眉道:“你拿了什么?”不等她说。他就下了榻走到人跟前,抓住她的右手一看。待瞧见她袖子里的匕首时,姬朝宗神色微变,他沉着眉,抬眸看顾攸宁,声音放低,“你想刺杀瑞王?”说完不等顾攸宁解释,自己却拧着眉先否认了,“不,不对。”顾攸宁不可能不知道刺杀瑞王是什么后果。无论瑞王有没有死,顾攸宁都难逃一死,她自己可以枉顾她的性命,甚至可以不去管顾家那些人,可顾承瑞……她却不可能不管。所以这把匕首的用途……姬朝宗猜想到一个可能,脸色比刚才还要来得难看,他紧攥着顾攸宁的胳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冷声质问道:“这把匕首,你是用来对付自己的?”“疼。”他的力道太大,顾攸宁便是再能忍,此时也禁不住喊疼。可男人神色阴沉,望着她的眼睛仿佛在冒火,却死死不肯松开她的手,顾攸宁只好忍着疼意,抿着红唇低声答道:“我知道瑞王为人风流,肯定不可能轻易放过我,所以……”她也不知怎得。明明先前做决定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可此时被姬朝宗这样盯着,却有些不大敢往下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