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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会他们的问安,只是提步走到外头,看着那早就空无一人的长街,神色淡淡地又重复一遍,“你们刚在说什么?”那最早说话的褐衣小厮神色看似有些犹豫。府里的人都知晓大小姐和二小姐的那些恩怨,也知道二小姐这次离家就是因为大小姐联合表少爷做了那些事,甚至还有人传言大小姐碰到那桩事,是二小姐派人做的。早些日子,夫人身边的翠荷姑姑特地派人过来传话,道是日后不可在家中提到二小姐的名字。这两姐妹的恩怨这么深。底下的人自是讳莫如深,不敢随意提起,谁想到如今才提了一嘴就被大小姐听到了。和身边人对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对面的顾婉,从前温和柔婉、素有“女菩萨”之称的大小姐如今脸色阴沉,眉眼之间好似有一缕化不开的阴鸷,让人看着便心惊胆战。到底不敢欺瞒她。小厮重新埋下头,压着嗓音低声答道:“小,小的刚才好像看到二小姐的马车路过,不过马车走得太快,小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瞧错。”顾婉听到这个称呼,脸色果然又沉了一些,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顾攸宁马车离开的方向,半晌才开口,“去打听下,她今日去了哪又做了什么。”“这……”“怎么?”顾婉听出他话里的犹豫,收回视线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就这么阴沉沉地看着他,声音虽未起伏却带着严厉苛责,“如今我说的话,不管用了?”两个小厮一听这话,哪里还敢有什么犹豫,忙跪下认错。顾婉也没理会他们,转身回了府里。等她走远了,两个小厮才战战兢兢站了起来,看着顾婉离开的身影,压着嗓音小声道:“大小姐如今真像是变了个人。”从前对待底下人犹如三月春风,温和拂面,别说苛责下人了,便是说话也是细声温语,可刚才她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盘桓在树上的毒蛇,好似他们要是敢拒绝,它吐出来的红信子就会毫不犹豫咬上他们的脖子。越想越可怕,那褐衣小厮冷不丁就打了个冷颤。身边的小厮也心有余悸,瞧不到她的身影了,才敢说话,“这事,要不要禀报给夫人?”这若是之后再出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褐衣小厮犹豫一番还是摇了摇头,“你也瞧见大小姐的态度了,若是我们违背她的意思同夫人说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惩治我们……”如今的大小姐可今非昔比了。“何况夫人一向疼爱大小姐,届时责怪的只会是我们。”这话说完,旁边的小厮也未再开口,褐衣小厮也没说旁的,只是叮嘱人,“你在这看着,我去前头打听下。”听人应好,便小跑着往前去了。……顾婉接到外头小厮递来的信已是午时之后了。彼时,她正坐在窗边的软塌上,手里握着一只绣绷,红色的绸布上有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她低着头,手拿针凿,正一下一下去戳那雀儿的眼睛,力道之大,握着针凿的手显而易见地红了,甚至还不小心扎破了手指,这会那红色的鲜血和绸布融合在一起,有一处地方的颜色明显要比别的地方深一些。丫鬟青柳从外头进来。她是顾婉新晋的大丫鬟,早些跟着顾婉的那些丫鬟,连带着侍棋,不是被打杀就是被发卖,如今阖院都是新人,而这青柳还是徐氏从自己身边拨过来的。原本徐氏是想着让青柳看着顾婉一些,别再让她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事了。可她却低估了顾婉。早前顾婉还没出事的时候就替徐氏打理内宅,自是把家里这些下人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早在青柳过来的第二日,就被顾婉要挟拿捏住了。如今——青柳想起外头递来的口信,犹豫一番还是打了帘子走了进去。顾婉听到脚步声也未抬头,继续扎着那雀儿的眼睛,因为手指被扎破的缘故,如今那雀儿早就被鲜血所染,看着便格外诡异,可最为诡异的还是顾婉,她整个人好似失去了魂魄的躯壳,只知道一味重复这些动作,虽然因为低头的缘故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也能察觉到她身上萦绕的阴沉之气。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外头秋风掀起的簌簌声,便再无其他声音了。青柳看着这幅情形,不由又想起来到顾婉身边的那日,那个时候,侍棋被当众打杀,院子里满是鲜红的血迹和女子啼哭的求饶声,而顾婉就裹着一身衣裳站在高台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底下。即使看着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侍女被打杀,她也未说一句话。她只是沉默地看着。直到侍棋被人拖下去,她上前给人请安,少女才说了那日的第一句话,“我知道母亲派你过来的用意,但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仆侍二主的道理。”即便过去这么多日,她都还记得少女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漆黑,空洞,阴森。“你要想清楚,谁是你的主子,你到底要为谁卖命。”那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可她在顾婉的注视下却觉得浑身置于冰窖,刺骨阴寒,而今……她待在顾婉身边已有很长一段时日,这样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烈。袖下的手指都有些控制不住轻轻蜷起。她看着顾婉,不敢犹豫,提步过去给人请安,“大小姐。”少女并未抬头,只是冷冷道:“说。”青柳低声答道:“外头小厮传来话,说是刚才那人的确是二小姐,她今日去了京家,是为四少爷去京家族学上学的事。”顾婉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她,“还有吗?”青柳心下犹豫,似是不愿把后头的话同人说,可目光触及她漆黑的双目,心下便是一颤,哪还敢有所欺瞒,低着头把后话补全,“小厮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安国公府的人,他说这次二小姐……也在受邀的名单中。”尖锐的针头扎破本就伤痕累累的手指。顾婉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似不可置信,又仿佛带着一些癫狂,她不顾手里还握着那枚针,突然用力攥紧了手指。眼看着她的手心冒出来的血珠子,青柳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心中对她的那份畏惧,忙过去夺了她手里的绣绷和针凿,握着她布满着血痕的手,紧张道:“大小姐,您没事吧?”“奴婢让人给您去请大夫。”“不用。”顾婉出声拦了,她没有理会手上的伤,也好似感知不到那处的疼痛,她只是低头看着她,问道:“安国公府有给家里送帖子吗?”她知道过几日便是姬老夫人的生辰。“这……”青柳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