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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说道:“我也不喜欢芝兰和玫瑰。”不明白她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顾攸宁轻轻蹙了眉,刚想开口便听到陶姨娘继续说道:“那些都是你母亲喜欢的东西。”握着茶盏的手一顿,顾攸宁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凝滞。须臾,她突然放下茶盏,敛眉沉声,“陶姨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陶氏却不似从前那般谨小慎微,反而笑着,“二小姐别生气,我从前也是这般以为,觉得顾廷抚必定是属意你的母亲才会把我打造成这幅样子,可如今我才知道,那个疯子根本就不喜欢任何人,他做这么多不过是和你父亲斗气。”她捧着茶盏浅浅喝了一口,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是江苏无锡人,第一次碰到顾廷抚是在太湖边,那天我穿着一身素白绣着白玉兰的衣裳陪着我阿翁捕鱼……他突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问我叫什么。”“我从小跟着阿翁没见过什么世面,陡然瞧见他这样的富贵公子,自是被迷了眼,他那会又惯会哄人开心,我想要什么便给我什么,所以即使知道他是要纳我做妾,我也同意了。”“可进到顾府的第二日,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握着茶盖的素手轻轻拨着里头的茶沫,陶氏就这样低眉看着那轻轻晃动的茶水,脸上挂着与从前一样又或是有些不一样的笑容,絮絮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母亲,我和她都愣了下。”“那个时候我还没发觉什么不对劲,只是觉得我和你母亲喜欢的东西很像。”“却早就忘了,我身上穿戴的,喜欢的,全都是顾廷抚赐予我的,他把你母亲的喜好强加在我的身上,让我一点点认为这些原本就是我喜欢的……”“徐氏总笑我是个玩物,是个替身,如今想想……我和她却都错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张口还想说什么,临了却是一句,“也罢,错了便错了吧,左右也是我贪慕虚荣,咎由自取。”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置于几上,突然抬起双眼,问顾攸宁,“二小姐真以为您的母亲是自缢身亡的吗?”顾攸宁看着她的眼睛,心下猛地一跳,握着茶盏的手也骤然收紧,“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您和四少爷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你们?为母则刚,纵使她再爱您的父亲,也绝不会在那样的时候抛下你们。”“二小姐回去的时候不若问问厨房的马管事,她或许会给您不一样的答案。”“还有……”“您的弟弟。”……半夏上来的时候,陶姨娘已经离开了。刚才两人的话并不响亮,隔着布帘,半夏也未听清,只是瞧见顾攸宁惨白的脸,她吓了一跳,紧张道:“姑娘,您怎么了?”顾攸宁却像是没有反应似的,她呆坐在软垫上,整个人好似被人抽走了灵魂,直到被半夏摇晃醒,她才开口,“回……府。”“什么?”半夏没听清,还想再问,胳膊却一疼,原是少女紧紧抓着她的胳膊,耳边还有她的话,声音嘶哑且急切,“回顾家!”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第81章顾攸宁寻仇马车一路到乌衣巷的顾家才停下,顾攸宁甚至不等马车停稳就直接跳下了马车。“姑娘!”半夏还在车板上,一手握着一卷车帘,一手悬在半空,保持着要扶人的姿势,哪想到顾攸宁就这样跳了下去,吓了她一大跳,她也不敢耽搁,忙跟着下了马车,要追过去。临来又停下脚步和身后的车夫说了一声,“你先回九里巷和扶风说一声,就说姑娘回顾家了。”她总觉得姑娘不大对劲。刚才在马车里,她也问了,只是姑娘一句话都没说。到底陶姨娘和姑娘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变成这样?半夏猜不透,这会也顾不上去猜,追着人过去。顾家的主子都已经离开了,留下的奴仆杂役不免有些慌张,好在那位秦管家是个有本事的,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了,倒还算镇得住,这会门前的两个小厮看到顾攸宁沉着一张脸过来也吓了一跳,不明白这位二小姐这般神色是来同他们清算旧账还是别的,但如今她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他们自然不敢耽搁,一人去给秦管家传话道是“二小姐回来了”,一人上前给顾攸宁请安,“二小姐。”顾攸宁没理会他,仍沉着一张脸往里头走。秦束得了小厮的话已经迎过来了,半路瞧见顾攸宁这副模样也有些紧张,说到底他是徐氏一手提拔上来的,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更何况这位二小姐从前在家里过得不痛快,他虽然从来不曾对人做过什么,但对许多事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紧张着,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仍扬着一张笑脸朝人迎去。“二小姐。”语气颇为恭敬,礼数也十分周全。顾攸宁看到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姣美的脸上还是一丝表情都没有,但先前萦绕在身上的紧迫却已消失不见,“秦管家。”她喊人。秦束忙应了一声,心却跳得更加快了。顾攸宁问他,“厨房的马管事还在吗?”“马管事?”秦束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一眼顾攸宁,看到那淡漠的小脸忙又垂下,恭声答道:“还在,她是大夫人的陪嫁,大夫人走后便一直留在府中。”“您这会要见她吗?”“嗯。”“那小的这就让人去喊她过来。”说完不曾听人再说旁的,秦束也不敢再多言,提着满心的疑惑去喊人。“姑娘。”气喘吁吁地半夏也终于到了。大冷天,她却跑出了一头汗,这会一面叉着腰,不住匀着呼吸,一面去看顾攸宁,见她表情淡淡的看着秦束离开的方向,想到她先前的吩咐,奇怪道:“您这么急过来就是来找马管事?”顾攸宁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收回视线,哑声道:“走吧。”……一刻钟后。马管事就被人带了过来。四十岁的妇人,穿着半旧不新的一件短袄,走进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很不起眼。“二小姐,人带来了。”秦束和人说完后就退到了一边。马管事也忙给顾攸宁行礼。也不知是天生胆小怯懦,还是心里藏了太多的亏心事,战战兢兢的,好似随时都会软了膝盖跪在地上。顾攸宁坐在主位上,洋红色带流苏的靠垫一路从椅背延伸到椅子腿,衬得她身上的那抹白越发素净起来,看着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妇人,她并未叫起,只是问她,“我记得你是我母亲的陪嫁。”“……是,老奴是跟着夫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