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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只怕从前都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尤其如今顾承瑞的身体还不好。低头呷一口清茶,这是詹泰初送来的茶,也只有宣化这才有,入口苦涩味重,余后却在唇齿之间化开一抹清香,姬朝宗就在这清香中闭起眼睛,微微启唇,吩咐人,“让她这些日子好好照顾顾承瑞,不必担心我,去吧。”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自然不能那么自私,他要的是常伴,不在这朝夕。……顾攸宁是昨儿夜里回来的。半夏过来说是小满得了风寒,两日了也不见好。那孩子乖得很,知道她如今和姬朝宗纠葛还没弄清楚就不愿意过来扰她,怕她再添一件烦心事,所以让半夏和李嬷嬷都瞒着,就连顾攸宁每日派人过去询问也一概是拿好话搪塞。可他毕竟还年幼。即使面上再倔强道无事,夜里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掉眼泪,生病的人总是要更敏感更羸弱些,心里不舒服,就连吃药都是一脸懒怠,这样熬了两天,身体不仅没好,反而更加重了。这下半夏自然不肯再拖延,忙过来和她说了这事。她昨儿夜里到家的时候,小孩额头烫得很,都开始说胡话了,好在姬朝宗派人去找的大夫是个不错的,开了药,她又不眠不休照顾了一宿,烧才退下去。这会她坐在床边打着盹,听到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阿姐”,猛地睁开眼,因为一宿没睡而显得通红的眼眶在看到顾承瑞醒来的时候更是直接掉起了眼泪。“怎么样?”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探了探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并没有起复,心下稍松又哑着声音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阿姐去给你准备早膳。”可小孩却不说话,只是拿着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好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等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痛呼出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本来有些迷茫的双目立时迸出两道璀璨的光亮,“阿姐!”顾承瑞高兴地扑进了顾攸宁的怀里,惊喜道:“你回来了?”都快是小十岁的人了,男孩子这个年纪长得又快,顾攸宁被他这么一撞差点没坐稳。好歹是扶住了床柱坐稳了,她一边揽着人,一边到底还是忍不住气骂道:“谁让你瞒着我的?还知道威胁嬷嬷和半夏了,要不是半夏有主意,你是不是打算等真的出事再让我知道?!”她是真的气急了,胸脯不住起伏,脸也涨得通红。顾承瑞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训斥,有些紧张地抬起双眸看着她,等看到她通红的眼眶,还有不住往下掉的眼泪,立马变得慌乱起来,一边举着手给人擦眼泪,一边说道:“阿姐,你别生气,我,我已经好了。”他说着还一副要站起来给人看看的样子。顾攸宁怕他刚醒来不舒服,哪里肯让他起来,抹了眼泪,按住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先给我好好躺着,好不容易才退烧,别回头又不舒服了。”“……哦。”顾承瑞抿抿嘴,乖巧地躺了回去,只是眼睛还是望着顾攸宁,犹豫了一会伸出小手去抓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阿姐,你还生气吗?”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顾攸宁哪里舍得真和他生气?轻轻叹了口气,她抬手抚了抚他的头,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先和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刚才阿姐态度不好,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火的。”顾承瑞只担心她生气,哪里会在意她发火?而且阿姐一向温柔,就算刚才再生气也只是语气听起来严厉一些,他才不怕呢,他那双和顾攸宁颇为相像的眼睛弯成月牙似的模样,扯着她的袖子晃了晃,“没事,我知道阿姐是关心我。”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而且也是我做得不对,以后我不会再瞒着阿姐了。”顾攸宁看他这幅乖巧模样,心里却越发怜惜,抬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头,垂着眼帘,声音有些哽咽,“这阵子是阿姐忽视你了。”她这阵子虽然也每日会过来派人询问,但还是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了姬朝宗那边。没想到会让小满做出这样的事,幸好没什么大碍,要不然……她怎么向父母交代?想到这,顾攸宁的心又是一痛。她不由去想,是不是自己这些日子的忽视让小满觉得她要抛弃他了?所以才会生病了也不告诉自己,是怕她太烦吗?还是以为对她而言,他不重要了?“阿姐。”顾承瑞感受到她的情绪,抬起头,问她,“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吗?”“什么?”顾攸宁看着他一愣。顾承瑞笑道:“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就和你说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可以照顾你了,虽然我现在还是比你矮,就连力气也比你小,但我现在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他说着还抬起自己的胳膊,戳了戳比以前结实许多的手臂。他动作浮夸,等看人破涕为笑,眉眼也跟着舒展起来,这才继续往下说,只是这会声音却变得沉稳许多,就连脸上也收敛起玩闹,“阿姐,我不是那个连走路都会摔倒的小孩了,你照顾我已经照顾很久了,如今你可以去做你更想做的事,不用一味地记挂我担心我了。”他其实一直都能感受出阿姐把自己放在一个照顾者的位置上。因为没有爹娘,因为怕他伤心,因为怕他被人欺负,所以她从小就担负起所有的责任,他这样骄傲的阿姐为了他和别人委屈求全,甚至不惜向人下跪……想到那日的情景,顾承瑞的手还是忍不住紧握成拳。他知道如今的自己还是没有什么能力,可他希望阿姐能做回自己,她应该是恣意飞扬的鹰,不该做画地为牢的笼中雀。他想要看到阿姐从前骄傲自信的模样,那才是阿姐本来该有的面貌。他抬手,握住顾攸宁的手,“阿姐,去做你想做的。”不要再做别人的救世主,只做自己就好。顾攸宁怔怔看着他。早间的阳光从覆着白纱的轩窗外透进来,能看到细微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着,而阳光下,少年的脸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成熟,这是顾攸宁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弟弟真的长大了,他是还小,十岁不到的年纪,身形都还没有她高,可她却无法再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稚嫩。她忽然想起昨日和姬朝宗放得那只纸鸢。雄鹰的样式。即使刚起飞的时候还有些摇摇晃晃,但最终还是会长击天空。或许……顾攸宁在眼前这双璀璨明眸的注视下,轻轻颤了下浓密的睫毛,或许,她应该放掉那根线,让他自由自在地去他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