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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裴皇后送瑟瑟出来前,状若无意道:“那位长林君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不是我们大秦的人,不然本宫总要做主给他寻门好亲事的。”他到底是外男,瑟瑟不便议论,只是笑笑不语。裴皇后抚了抚她的发髻,满是爱怜之色:“可惜,终究非我族类。瑟瑟,你该有分寸的。”皇后的话言简意深,瑟瑟立即明白了。徐长林今夜的行径看来是落入嘉寿皇帝眼中了,这位皇帝陛下生怕她和阿昭的婚事有变故,所以遣皇后来敲打她了。她也真是够冤的。瑟瑟腹诽着徐长林,姿态柔顺,朝皇后鞠礼,道:“瑟瑟明白,舅母就放心吧。”裴皇后一笑:“本宫自然放心。你虽从小顽皮,可是聪颖伶俐,凡事一点即透。本宫盼望着你与阿昭快些成婚,这样幽幽深宫里,本宫也能有个伴。”瑟瑟乖巧应下,告退。她回到宴席,果然见席座稀稀落落,皇帝陛下已回去歇息了,其余宗亲也走得差不多了,倒是没有见到徐长林,她不免松了口气。瑟瑟念着沈昭的病,想去找他说几句话,将要走到他跟前,却见一个禁军从侧廊入内,快步走到沈昭身侧,附在他耳边低语。沈昭只听了几句便眉头紧蹙,偶将目光瞥向瑟瑟,也是十分冷淡。瑟瑟以为他有正事要处理,不愿自己去打扰,站在原地扭着帕子看了看他,便不舍地转身走了。母亲不与她一起回府,说是要去向皇后请安,今夜就歇在宫里了,让瑟瑟独自回去。瑟瑟心里纳闷,总觉得母亲和皇后有事要背着她说,再转念一想,长辈们的事她不好横加揣测,便未多言语,向母亲道过安,便乘车驾出宫了。月将至中天,夜雾散开,车前一只红锦红灯,打下绯色光晕。大秦宵禁甚严,一路遇上两拨巡夜城防军,小厮亮出令牌,才得以通行。终于进了崇仁坊,马车晃了晃,急骤而停,马声嘶鸣,铁蹄踏地,在空旷宁静的夜色街衢上格外刺耳。瑟瑟挑开车幔,见徐长林拦住了她的车驾。她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拿出了极大的耐心,格外客气地问:“长林君到底意欲何为?”徐长林的身后跟了个与他身形相仿的随从,两人同时下马,他上前一步,扬声道:“请温贵女借一步说话。”温瑟瑟坐得稳稳当当:“天色已晚,男女有别,请长林君体谅。”徐长林默了片刻,道:“我想与温贵女谈一谈灵儿之事。”他在‘灵儿’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让瑟瑟心里一沉。这是他给宋姑娘起的闺名,他刻意避开‘宋姑娘’这一称谓,改叫‘灵儿’,恐怕是顾虑着她的侍女和随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瑟瑟觉得这人看上去端方文雅,可发起疯来简直令人烦。她心有顾虑,又怕他疯得更厉害,当着这么多人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便不情不愿地下了马车。长街寂寂,夜风幽缓。他们在街边站着,身侧放了一只红锦宫灯,静默了许久,徐长林突然道:“你就是宋姑娘,对不对?”瑟瑟甚是惊骇,好容易压下内心翻涌的不安,故作沉定道:“这又是从何说起?长林君莫不是找不到宋姑娘,受了刺激?”徐长林凝着她的侧颊,目光如炬,看了许久,了然道:“原来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却眼睁睁看着我为了宋姑娘奔走挣扎……我从前觉得你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却原来不过是错觉,你同长公主、同太子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这又能怎么样呢……瑟瑟心想,我对你承认身份,难道就能跟你走了吗?且不说这里有对她抚养恩重的父母,有她难舍的玄宁和阿昭,单是嘉寿皇帝那一关,他们就迈不过去。皇帝如此阴狠地除去了高士杰,难道不会以同样手段来对付徐长林吗?徐长林对宋家、对她一片义气挚情,她怎么忍心看他为自己丢了性命。告诉了他,不过徒增伤感,可他们力量微弱,不过活在别人的掌控里,何曾能恣意而为?瑟瑟霍得转过身,深吸了口气,狠下心肠,干脆道:“我不是宋姑娘,你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徐长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摈除了多余的情绪,变得清透而冷静,他字句清晰道:“你的生辰是元月初七。长公主与莱阳侯是嘉寿三年六月成的亲,他们成亲不过七个月你便出生了,还是生在骊山行宫上。这期间皇帝不顾自己meimei有孕在身,派了莱阳侯去云州赈灾,灾情三个月便平息了,但嘉寿皇帝却一直拖到你出生之后才召侯爷回来。瑟瑟,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瑟瑟惊愕至极:“你怎么知道这些?”徐长林微微一笑,寓意深幽:“瑟瑟,你真得以为我是一个天真冲动之人吗?我在长安四处乱撞,频繁接触长公主和太子,是因为我把寻找宋姑娘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两人身上吗?不,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们不会告诉我真相。自西河镇与太子会面开始,所有的追寻与哀求,不过是我演的一出戏。”“秦楚两国激战多年,互派细作无数,秦宫里亦有我的人。我早就知道,从我一踏入长安便会吸引诸多目光,我闹得越凶,吸引的目光越多,便会让人忽略掉其他。特别是我把长公主和太子都牵扯了进来,他们只顾着对付我,便不会注意别处。我的人可以悄无声息地在内廷活动,翻查陈年旧事。”“我自幼熟读兵书,学的第一计便是‘声东击西’。”“只是可惜了高大人,细作之事乃机密,我不能告诉他。他又不想让我牵扯太深,瞒着我与宁王见面,才丢了性命……”瑟瑟怔怔地看他,只觉眼前之人格外陌生,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徐长林握住她的手,仿佛袖揽山河般沉定自信:“瑟瑟,你该信我,只要你想走,我便有本事把你带走。你在这世上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宋家还有人活……”“长林君好算计,连孤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冷悠悠的嗓音自街巷的另一边飘过来,伴着铠甲晃动的声响,禁军重重围了上来,沈昭自中间走出,头戴白玉冕冠,身上一袭未来得及更换的宴间华服,袖角被金线坠得沉重,风亦吹不起来。他缓缓走近,厉眸扫了一眼徐长林握着瑟瑟的手,冷声道:“放开!”第25章25章长街上静寂无声,拥重兵而来的太子殿下眉目冷戾,森森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婳女机灵,一见事态不好,悄悄要遣小厮去宫里向兰陵公主报信,人还未走多远,便被禁军抓了回来。沈昭掠了一眼那报信未成的小厮,把目光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