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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事就算了。”徐长林摇头:“公主太不实诚了,您今日来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取长林性命,何必编出这些话来诓骗外臣,外臣虽然年轻,可也不是没经过事的蠢人。”兰陵笑了,可眼底的温度却在一瞬冷却,宛若焠了寒光的剑刃,无比锋利地看向眼前人。“你命人在内廷搞小动作,查瑟瑟的身世,查骊山行宫的旧事,本宫也没有把你怎么样,本宫自认为平生对人的忍耐不过如此了,你却不知足,非要找死,那能怪谁?”空中闪过数道银光,护卫同时拔剑,齐刷刷朝向徐长林。瑟瑟忙展臂护在徐长林身前。她眼睛微红,哀怜戚戚地看向兰陵,求道:“母亲,放了他。”兰陵那满脸的杀意弱了下来,显露出几分温柔:“瑟瑟,你还认我是母亲吗?”瑟瑟紧咬住下唇,狠点了点头。兰陵唇角微勾,噙着慈和笑意,言语幽缓,如自小到大无数次对她的谆谆教导:“既然认,那便让开。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与太子大婚在即,你将来会是太子妃、是皇后,母亲为你设定了一条能令天下女子钦羡的光明之路,你该乖乖地顺着走下去,不该去帮着外人来伤母亲的心,对不对?”瑟瑟的睫宇颤了颤,两行清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下来,望着兰陵不语。徐长林嗤道:“瑟瑟不会嫁入沈家。”兰陵不屑地飞掠了他一眼:“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有话留着跟阎王爷说吧。”瑟瑟抬手抹掉眼泪,眼中残留着最后一分指望,隔着朦胧水雾,看向外面。徐长林知道她在看什么,在等什么,既惋惜又心疼地说:“别看了,太子的人不会来。他早就料到我约你见面瞒不过长公主,这是在借长公主的手杀我呢。既除了他的大患,又不会沾了他的手,事后他说不定还会假惺惺来安慰你,你也怪不着他。”“这是太子殿下的一惯风格,隐在暗处,坐收渔利,他向来高明。”瑟瑟猛地回头看他。事情发展到此,她才终于明白徐长林的用意。他在以自己为饵,让她看清楚他想让她看清的事,让她彻底对这门婚事死心,好跟他走……若说方才她对于他的身份还存着疑虑,现在,却有些信他了。诚如他所说,这世上除了亲人,谁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想要带走一个人。他从未想过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自始至终所求的都只是要带走她,为此,不惜身涉险境,不惜以命相搏。想到此,瑟瑟却轻轻摇了摇头:“你太傻了,我早就说过,首先你得好好活着,今日我若救不了你,你若是死在了这里,那多不值。”徐长林目光坚定,“为了你,一切都值得。””好了。”兰陵公主像是被他们的深情惹恼了,不耐烦地道:“把长林君带下去,给他留个全尸。”瑟瑟紧紧护在徐长林身前,但护卫却不再忌惮她的身份,上前将她推开,扼住徐长林的手腕,正要把他拖下去——“圣旨。”一声尖细的嗓音,谭怀祐端着拂尘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护卫飞速奔到兰陵身边,附在她耳边道:“御前大内官带着禁军硬闯,属下们不敢拦……”兰陵神情冷炙,皮笑rou不笑地转身,道:“哪阵儿风把大内官吹来了?”谭怀祐好似听不出兰陵话里的讽意,规规矩矩地鞠了礼,笑道:“奴才是陛下的奴才,自然只有陛下的风能把奴才吹来。这长林君将要回丰都,骊妃舍不得兄长,求了陛下请他入宫再见一面,现如今骊妃正巴巴等在宣室殿呢。公主若是有差遣也无妨,奴才可以等,只要您差遣完了把人全乎地交给奴才就成。”兰陵咬了咬牙,正要说话,却又听谭怀祐一阵惊呼。“呦,温贵女怎么坐在地上?”他颤巍巍地上前,亲手将瑟瑟扶起来,像是看不见徐长林正被兰陵的护卫钳制着,一脸关切道:“您是尊贵之躯,可得小心身子。大婚在即,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可是得不偿失。”兰陵听着这一番意有所指、说给她听的话,再看看外面训练有素的禁军,冷笑一声:“既然皇兄要人,我这做meimei的焉有不给的道理。”谭怀祐将瑟瑟放到婳女身边,不慌不忙地回来,笑吟吟朝着兰陵鞠礼,道:“公主体恤奴才,奴才谢您,那人就带走了?”虽是询问,但说话间三五禁军已走到近前,强硬地从护卫手里夺过徐长林。徐长林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任由他们争来抢去,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这是他早就设下的脱身之法。他还想和瑟瑟重温天伦,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诚如瑟瑟所言,若是这样死了,未免也太冤了。死里逃生,徐长林临走时不忘嘱咐瑟瑟:“只要你打定主意不肯嫁,你对他们便没有利用价值,我就能将你带走。瑟瑟,丰都的桃花很美,在河间游船,我会带你看最好的风景……”他似是还有话要说,但被谭怀祐命人把嘴堵了,强押了出去。虽然狼狈,但瑟瑟却松了口气,想起他那执拗的模样,不禁笑了。人都走了,寺庙恢复沉寂。兰陵二话不说,拉着瑟瑟去了翠华山顶,山间云雾环绕,笼罩着群峦林木,让一切看上去很是虚幻,唯一真实的,便是不时传来的野兽嚎叫,徘徊不散,叫得瑟瑟心里发毛。母女各自安静了许久,兰陵先开口:“母亲自小教你,仁义道德是最无用的东西,信任更加不可轻易予人,你从未放在心上过。”瑟瑟的嘴唇嗡动,沉默了许久,道:“您放过徐长林,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兰陵笑了:“我养了你十六年,却比不过他与你相识月余。”“不!”瑟瑟泪眼晶莹:“在瑟瑟的心里,母亲永远都是重要的。长林君也重要,他是……”残存的意识及时阻止了将要出口的‘兄长’二字,瑟瑟深吸一口气,道:“他没有做必须要死的恶事,这世间该有善恶之分,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人枉死。”兰陵只觉荒谬:“善恶?我告诉你,善与恶皆取决于自己,所有要挡你路的人那都是恶,都该死,他屡屡蛊惑你,早就该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了。”瑟瑟张了口,却又觉无话可说,她从未觉得母亲这般陌生过,与她说话这般无力过。静默了许久,瑟瑟攥紧了手,道:“到底是挡了我的路,还是挡了母亲的路?”这话一出,周遭一阵死寂。兰陵在愣了许久后,笑靥轻绽,美艳中透出了冰冷的残忍,她将目光投向这苍茫深山,道:“瑟瑟,母亲喜欢这里,这里人少,野兽多,没有尘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