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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门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简雅的,不见铺张,原是太后和皇后心系灾民,想省出些银两赈灾。到底是宫里的贵人,见识广,不像我这个没眼界的妇道人家,天天就想着如何热闹。”她这一席话,连瑟瑟也恭维着了,既承了长辈的恭维,瑟瑟就不能干坐着不接话,便笑着谦虚了几句。谁知庆王妃好像有心要跟她套近乎,话越说越亲近,从她的头面妆容夸到了她的衣衫发髻,把整个殿里的其他女眷都晾在了一边。瑟瑟一边应付她,一边极自然地当着满殿女眷的面儿向裴太后提出要放还一批宫女,果然如沈昭所说,裴太后问了几句,就允了。大事办成,瑟瑟刚舒了口气,又被庆王妃缠上了,她叽叽喳喳地聒噪个不停,奉承完了她,又去奉承她的母亲兰陵公主,整个一舌灿莲花,旁人都插不上话了。最终还是沈襄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不小心’往瑟瑟裙裾上泼了半盏茶水,这才让她得着借口更衣,逃脱出来。在偏殿换上新衣衫,梅姑道:“娘娘有所不知,庆王妃的母家薛氏一族里有几个男丁很是争气,在朝廷六部和边陲守军中任要职,也正是因为母族强劲,所以庆王妃才能在王府后院横行霸道,那庆王也不敢说什么。”瑟瑟如今心思灵敏,立即意识到:“薛氏里那几个能干的男丁都是我母亲提拔的?”梅姑笑道:“正是如此,娘娘英明。”难怪啊难怪,外人都只当她们母女情深,皇后连着兰陵公主府,奉承了一个便是巴结了一双,殊不知,她和母亲早就闹翻了,只剩下了表层的体面。梅姑给她捋顺了披帛,随口道:“不过这位庆王妃自己也是个能干的,擅言辞交际,同宫里一直关系密切,当年她跟陛下的生母宋贵妃也有往来……”瑟瑟一诧,正要往细里再问问,外面内侍递进来消息,说是元祐公主和温大人找到了。当即惊喜万分,再顾不上其他,忙把人宣进来。内侍道:“陛下施了一计,对外宣称萧太妃病重,请清泉寺僧人入宫祈福。元祐公主和温大人本就没有出城,听得风声,当即坐不住,跑出来打探宫里的消息,被禁军逮了个正着。陛下将元祐公主送回萧太妃殿里了,独留了温大人在宣室殿问话。”瑟瑟的一颗心总算落下,却听内侍低声道:“娘娘还是快些去宣室殿吧,大内官让奴才来报信,陛下盛怒,您若是去晚了,怕温大人这一顿打是躲不过去了。”宣室殿正剑拔弩张,一片肃杀。沈昭站在龙案前,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指着温玄宁怒道:“你别跟朕扯什么两情相悦,这婚姻大事从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堂堂世家出身,拐带了良家女子私奔,就是罔顾宗法,不守礼教!朕今儿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跟你算账,是以元祐兄长的身份,你过来,先让朕打一顿,后面的账再慢慢算。”温玄宁被内侍扣着胳膊,挣脱不得,盯着沈昭手里的棍子,惊骇不已:“这棍子也太粗了!”他见沈昭眉目森冷,毫无容情余地,不禁腿发软,哀哀求道:“陛下,表哥,姐夫,饶我这一回吧,我知道错了……”沈昭蓦地将棍子往后一拉,冷声道:“错在哪儿了?”温玄宁默了默,抻着脖子道:“我应当正儿八经地提亲下聘,明媒正娶元祐,不应当拉着她私奔。反正我们情深似海,情比金坚,任谁都别想拆散我们!啊……”他见沈昭扬起棍子打过来,惨叫一声,猛烈挣扎,甩开内侍,直往殿门外跑,边跑边喊:“jiejie,救命啊!”魏如海领着禁卫追他,边追边在心里乐呵:这未来驸马爷脑子是灵光,知道这个时候喊天喊地都不如喊jiejie管用。这个念头刚落地,便见浮桥那边织锦华盖,彩裙明艳,皇后乘着步辇到了。温玄宁连滚带爬地钻进瑟瑟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姐,你可得管管,姐夫他要打死我。我可是你弟弟啊,他如此不留情面,我看他心里分明是没有你。”第80章80章魏如海领着禁卫追过来,边气喘吁吁地朝瑟瑟躬身揖礼,边道:“温……温大人,圣……圣驾面前不得无礼,快……快随老奴回去,陛下还等着您的。”玄宁泪眼汪汪地看向瑟瑟。瑟瑟从步辇上起身,被漫斜的夕阳光茫一朝,头一阵阵发晕,往石阶上迈的时候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梅姑和婳女眼疾手快地自两边扶住她。大殿里传出沈昭暴怒的声音:“把他给朕抓进来,宫闱禁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跟你说,叫jiejie也没……”他一抬头,正见瑟瑟进来,呛了一下,表情霎时僵住,讪讪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jiejie来了,还是管用的。沈昭收敛起一脸横飞的怒意,缓和了神情,迎上来,握住瑟瑟的手,温柔道:“这大冷的天,积雪路滑的,你过来干什么啊?我晚上会去陪你的,有什么话不能等晚上说啊……”瑟瑟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把手收回来,道:“我怕到了晚上,我弟弟就要被你打死了。”沈昭斜睨魏如海,飞过去薄刃眼刀,魏如海万分惶恐,弓着身子几乎要把头钻进地砖缝里。饶是如此,可当着瑟瑟的面儿,沈昭却不敢发火,只有暂且陪着笑哄一哄爱妻:“我这是在吓唬玄宁,他闯下这么大的祸,胆敢诱拐公主,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我早发落了。可就因为他是你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会正儿八经处置他。但话说回来,就算不处置,总得给他些教训,不然他不知道厉害。”他边说着,边扶着瑟瑟去内殿,南窗边铺了厚厚的蜀锦榻子,焚蘼芜香,清馥四溢,温暖如春。瑟瑟弯身坐在榻上,将胳膊搭在梨花几上,打了个哈欠,透出些许疲累,漫然道:“你说得都在理。”玄宁登时急了,忙道:“姐,这事可不全是我的错,凭什么就打我!”沈昭听瑟瑟没有一门心思不分是非地护短,正暗喜,忽听玄宁这样说,那股刚熄下去的邪火腾得窜上头,狠瞪向玄宁,火星‘噼里’四溅。玄宁怯怯地缩回脖子,嘟囔:“是有人想棒打鸳鸯在先,把我们逼得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沈昭当即怒道:“你还有理了?这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哦,家中长辈不同意,你们就私奔啊——你就诱拐元祐私奔啊?这跟巧取豪夺有什么差别?”玄宁气道:“您凭什么看不上我啊?臣堂堂莱阳侯和兰陵长公主之子,仪表堂堂,年少及第,人品端正,从不在外拈花惹草。臣对元祐一心一意,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