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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放人,你刚才也说了,她损兵折将,急需补空。或许……”他犹豫了片刻,提议:“玄宁大婚,你父亲总要来吧,让他跟姑姑谈一谈,玄宁还年轻,外放出去历练历练也不是坏事。让他出去两年,躲过即将要来的兵变,等我和姑姑之间分出胜负,我会把他召回来的。”毕竟有母亲在,瑟瑟不能指望沈昭待玄宁如同他的心腹爱臣一般器重,可他能做到这份上,也算难得了。瑟瑟当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点了点头。八月初十是个好日子,天色湛净,一览无云,正适宜公主出阁。兰陵虽然与沈昭势同水火,但到底不愿意委屈儿子,将婚事备得体面气派。温贤来了长安,亲眼见儿子成家后,不知跟兰陵说了些什么,兰陵终归还是松了口,同意玄宁外放。玄宁和元祐走后,不多久,便是秋祭。照例,要大开宫门,备五锦华仗,去上泉宫焚香供奉庙飨,祭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几天前,贺兰懿就上书,说甘凉道有匪寇作乱,请求兴兵剿匪。沈昭允了之后,探子来报,说贺兰懿明面上驻兵甘凉道,实则悄悄带精锐部队借道西北,直奔长安而来。长安还有兰陵的十万守军,若想里应外合,秋祭正是最好的时机。前世,兵变起初也是定在秋祭,是因为贺兰懿听信了术士之言,才提前了十日。前后两世,两条时间线蜿蜒延展,相互交错,可最终还是汇做了一条。一切看上去与前世一模一样。沈昭让萧墨循旧例往上泉宫派禁军,不要让外人查出内廷防禁跟往常有什么差别,但里面一定要严防死守,做到外松内紧。建章营由苏合统领,北衙军由沈襄掌控,各司其职。沈昭换上了祭祀时穿戴的玄衣纁裳,垂旒冕冠,赤鷩章纹飞旋在身,金藻祥云饰以裾底,如把山川生灵都穿在了身上,矜贵且威严。瑟瑟掂着脚给他整理冕管上的垂珠,他想起什么,偏头冲沈襄道:“你去通知兵部,往淮关发一封密信,让驻守将领密切关注南楚,若徐长林有什么异动,不管再微小,都得立即来报。”沈昭的命中有两个大敌,兰陵和徐长林。沈襄领命,宽慰道:“三哥不必太忧心,徐长林这些年还算安分,就算他知道咱们和兰陵公主打起来了,可如今楚帝病重,想来他也没什么心思来落井下石的。”沈昭轻哼了一声:“你还是太嫩,徐长林要是不来落井下石,那他就不是徐长林了。”沈襄低头偷笑,不再赘言,揖礼告退。瑟瑟把沈昭的脑袋掰正,把垂珠理顺,沈昭见她默不作声,也默默把一身飞扬戾气收起来,悄声问:“你怎么了?”他问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没带脑子。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自己夫君和娘亲快要真刀真枪打起来了,就算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瑟瑟心情能好吗?沈昭一直都明白,这条路对他而言是求仁得仁,可是对瑟瑟而言却是一条无比煎熬的路。沈昭握住瑟瑟的手,往她身上靠,他身上那繁冗的礼服刚理平整了,瑟瑟可不想再弄乱,便平摊开手抵在他胸前,将他推开,道:“其实也没什么……人生在世总有取舍,现在康儿好好的,玄宁也好好的,我挺满足的。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不进一步,就要被逼得步步后退。”退到最后,只会更加狰狞狼狈。沈昭摸了摸她的脸,牵着她的手出了宣室殿。御辇停在殿外,两人上辇,一路出了顺贞门,往上泉宫的方向去,半路,忽觉大地震动,似有千军万马飞踏而过,紧接着,好像是太极宫的方向,传来嘶吼拼杀的声响。瑟瑟颤了颤,手心里腻了一层冷汗,沈昭握住她的手,朝瑟瑟轻笑了笑:“没事,信我。”话音甫落,厮杀声似乎猛地蹿到了眼前,大批身着赤翎盔甲的守军往御驾这边涌,抬辇的内侍没见过这阵仗,惊骇不已,手有些发抖,连带着御辇颠簸了一下。瑟瑟没坐稳,险些向一旁歪倒,幸亏沈昭眼疾手快地将她捞进怀里。立即招来魏如海的厉声怒斥:“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儿!都仔细着些,吉时快到了,别误了秋祭。”瑟瑟转身看去,见本该在内城巡视的苏合神鬼般地出现在这里,领着大军将叛军团团围住。刀剑相错,惨叫怒吼,伴着上泉宫遥遥飘来的礼乐,交织成一片。第108章108章御驾仪仗自血海厮杀中款款前行,五锦华盖,鎏金垂壶,身着彩衣的宫女环着芙蕖迤逦走入上泉宫,陪侍祭典的高僧朝臣早就候在那里,各个神色端肃,沉定,对传进来的打杀声宛若未闻。不知是离得远了,还是听习惯了,瑟瑟觉得自进了上泉宫,那尖啸刺耳的声音便弱了许多。她定了定心神,从内侍手中接过祭香,正要对着诸神贡台垂拜,见沈昭正微微偏了头看她。自垂旒璇珠的间隙里,可见他充满关切与担忧的神色。瑟瑟冲他轻勾了勾唇角,以示自己无恙。沈昭这才放下心,上前焚香,献飨,拜祭。**兰陵坐镇公主府,府门大敞,幕僚部将进进出出,各个形色慌张。不知怎得,到了今天,她竟显得格外平静。独自坐在书房里,从前的光景化作一幅幅画面,依次浮现在脑海里。闺中少女时的无忧无虑,地位尊贵,被皇兄宠爱得娇纵任性……到后来朝堂局面恶化,那jian妃野心勃勃,一心要扶庶子继位,对东宫多番打压,他们的日子变得艰难,她和李怀瑾的旧部联合,慢慢唤醒了自己的野心……再后来,皇兄继位,宋玉反对她亲近jian佞,敛权自用,与她和裴元浩渐行渐远,她便一手炮制了后来的淮关之战,把黎渊和宋玉都除掉,从此朝野独尊,颠倒乾坤。若她是男儿身,现在恐怕早就在帝位上了,哪里用得着后来费那么多周折去扶持沈昭,再被他联合自己的女儿来对付她。兰陵的回忆微滞,她突然想起了从前温贤对她说过的话。那时两人还未和离,虽总是拌嘴,但还是恩爱多过疏离。旁人畏惧她的权势和冷厉,皆是繁花簇锦的恭维,而唯有温贤,是得意时的醒神冷水。“淑儿,我知你要强,但你终归是个女子。或许有一天这世间会变得男女平等,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从政,而不必受人指点,但不是如今。你生为女子,若要走这条路,注定会让自己艰辛万分,到最后未必会有好结果。”兰陵反复品咂着这句话,不知怎么的,竟品出了些宿命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