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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怀,将揽上她的肩,猛然想起什么,手伸进衣襟里,拿出一朵鲜红的茶花。花开得正好,瓣蕊饱满层层叠叠环抱在一起,既美艳又温暖。瑟瑟颇为惊喜,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眉眼弯弯地看向沈昭,笑道:“这又是从哪里摘的?哦,如今你是这身份了,花房的太监铁定是敢怒不敢言吧。”年少时,瑟瑟进宫,经常会收到沈昭送的花,冬天的茶花和梅花,春天的芍药,秋天的桂花,都是从御苑里摘的,花房的太监每每看见沈昭来了,总是一副宛如心在滴血,了无生趣的模样。想起这段往事,沈昭也笑了,揶揄道:“偏他们事多,这花种下了不就是给人摘的吗?我就算不去摘,到了时候不也得谢吗?”瑟瑟笑得花枝乱颤,靠在他身上打趣:“我现在才想明白了,阿昭,你说你那时候才几岁啊,就会送花讨姑娘开心,我当时怎么就一门心思认定了你是个严肃到没有半点花花肠子的小古板?我真是傻了,从小就被你糊弄……”沈昭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锢住她的纤腰,越圈越紧,像是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他这一下来得太突然,瑟瑟怔住了。倒是一直侍立在侧的婳女反应极快,和梅姑对视了一眼,抱起钰康,悄悄退了出去。殿中极为安静,唯有两人慢慢加重的呼吸声。瑟瑟轻咳了一声,道:“阿昭,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沈昭方才不情不愿地松了些许,弯了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闷闷道:“瑟瑟,怎么办?我觉得我不好,我配不上你了。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可怜,自己过得不好,总让你来安慰我,来迁就我。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可能……你过得也不怎么好。”“啊?”瑟瑟一时茫然:“你说什么啊?”沈昭将兰陵告诉他的说了一遍,瑟瑟陷入缄默,良久无言。沈昭将她从怀里捞出来,低头去看她的神色,却见她轻摇了摇头,唇角上挂着温婉恬静的笑:“我忘了,我真得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小时候母亲对我很好,有她给我撑腰,我过得无忧无虑。”沈昭静静看着她,目光专注又含着淡淡忧郁。瑟瑟抬手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阿昭,你要跟我一样,等这些事情都了结了,就把所有不愉快的回忆通通忘掉,只记得快乐的,温暖的。人生苦短,一眨眼就过去了,为了我们自己,没有必要总把那些苦的,涩的回忆放在心里。我们都值得更好的生活,对不对?”她目中闪烁着柔亮的星芒,仿佛可以照亮所有黑暗之境,驱散掉潜藏在人心中的阴翳。沈昭在一瞬间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会对她那么痴迷,就跟着了魔一样。因为她才是真正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管经历过多少黑暗磋磨,她永远心向光明,她永远满怀希望,永远会以最大的善意待这人间。这恰是沈昭没有的,前世他汲汲追索,最终却没有得到的东西。可是今生,他也想做这样的人,他想成为和瑟瑟一样的人。活在阳光底下,爱这世间万物,爱这芸芸众生,爱这大好山河。待了结旧日恩怨,为逝者沉冤得雪,他就要将所有执念留在过往,做回他自己。这么一想,刚才竟被兰陵三言两语闹得心里难过,简直是太不应该了。沈昭释然一笑,正要去拉瑟瑟的手,魏如海慌慌张张地进来,手里举着奏折,道:“陛下,陆刺史密报,中州出事了。”第111章111章中州地处蛮荒,大秦百年来驻军于此,便是为了守好北线边境,抵御突厥侵扰。不管中原享了多少年安宁和平,这里永远干戈频起,战乱不断,兼之远离京畿,鱼龙混杂,稍有异动,便有可能酿成大乱。沈昭仔细地看了陆远的密报,他说突厥犯境,自己率中州守军前去抵抗,离开半月,回来时察觉麾下将领很不对劲,频与可疑之人接触。不久前,几个曾随他南征北战的心腹竟公开劝他,异帜自立,脱离大秦,北疆称王。陆远觉得中州渗透进了一股神秘力量,不显山不露水,却悄悄的在蛊惑人心。他怕公开反对会打草惊蛇,便装出来一副犹豫样子,虚与委蛇,暗中写了密报,八百里加急送来长安,将自己目前的处境上禀天子。这就是沈昭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他与兰陵之间的争斗并不仅是皇室里,关起门来姑侄两人在夺权,背后还牵扯着各方阵营的角逐。兰陵经营朝局数十年,背后势力庞大,就算她一朝落败被囚,可要拔除掉她所有的爪牙,却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就譬如中州。陆远是忠良之辈,也是个明白人,愿意明志效忠天子,可他手底下的人却未必尽有这样的觉悟。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许多人,曾随陆远的父亲参加过淮关之战,太知道陆氏一脉与皇族的恩怨,再加上多年来中州和兰陵暗中来往,关系颇深,长安的政变传入中州,难免会激起些别的心思。可就算是这样,事情还是透着蹊跷。“陆远不是个平庸之辈,连他都快要控制不住的局面,恐怕真的是一边倒得厉害。他在密报中也说了,有神秘力量在往中州渗透,那些将领突生异心恐怕也是被挑拨的……”沈昭沉吟片刻,突得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瑟瑟,道:“裴元浩。当年贺兰懿入中州平叛,裴元浩负责调遣军需。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兰陵同中州来往不断,这其中必然是有裴元浩的参与。他跟陆远手底下的那些将领肯定有私交,由他出面挑拨他们生事,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还有沈旸,这两人一个阴毒,一个卑劣,合在一块什么缺德事干不出来。”瑟瑟摇头:“可我总觉得,这样大的事,凭沈旸和裴伯伯做不到这个程度。你也说了,陆远不是平庸之辈,凭这两人的智慧能把他为难成这个样么?”沈昭轻哼一声,面容上浮掠过一抹冷讽:“他们没这个本事,有人有。”瑟瑟了然:“徐长林。”“早就推测出裴元浩、沈旸会和徐长林勾结,这么长时间风平浪静,原来是把脑筋动在了中州。”沈昭对瑟瑟道:“瞧着吧,不出三日,淮关一定有战报送过来,徐长林要是不趁着我后院起火过来落井下石,那他就不是徐长林。”瑟瑟默了默,转而一笑:“这不是坏事啊。君子端方的长林君甘愿同小人结盟,行如此鬼祟之计,而不敢明刀明枪堂堂正正地与你一战。这说明,他对自己的兵力没有信心。”沈昭喟叹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同情他了。他心里清楚得很,裴元浩跟宋家的案子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