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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的独子被皇家的人下了毒,皇上早就忌惮郁绍,出了此时更是怀疑郁绍会生反心,下令让他到西境驱逐匈奴,同行的还有太子的娘舅阎周。后来他父亲战死沙场,只留下了身后功名,那阎周,被封为了西境的封疆大吏。是他接了太子递过来的糖,是他害死了爹爹。为什么太子要对他下毒……为什么他幼时不能懂得收敛锋芒……是他错了,错了……过往一幕幕不断在他脑中回现,从四面八方敲击着他的神经。“为什么……我错了……”姜柔守在床前,看他昏睡中脸色变得苍白,口中不停呢喃着这几句话,一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伸到他额头,轻轻抚平他紧锁的眉头。脑中一片混乱,缠着他,将他拖入泥潭,任由他挣扎,也只能越陷越深,唯有一丝清明,将那个声音带到了他耳边。他很想睁开眼看看声音的主人。“郁子肖,听得到我吗……”“姜柔……”床上的人眼睫微动,抓紧了她的手。姜柔感受到他的动作,几乎喜极而泣:“我在,郁子肖,你睁眼看看我。”床上的人似是听到了她的话,缓缓睁开了眼,片刻回神之后,怔怔地看着她。姜柔的眼睛一圈都红红的,往日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你……”他刚张开嘴,眼前的人突然扑倒在他怀中,轻轻颤抖着。半晌,他听着细微的啜泣声,才明白过来,他的小夫人,是在哭。郁子肖费力地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抚上姜柔的背,轻轻摩挲着。“怎么了?”一开口,他才发觉自己喉咙里像卡着一块炭,灼烧得难受。姜柔只是趴着,摇了摇头。直到郁子肖感觉前襟都湿透了,姜柔才抬起头来,眼睛红肿。郁子肖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你这样哭,我还以为我死了……”话刚脱口,姜柔眼神一慌,连忙把手伸过去堵住了他的嘴。郁子肖看着她这副神情,再也生不出嬉笑的心思了。“你已经昏迷八天了,一直高烧不退,他们说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姜柔声音也有些哑,还止不住嗓子里细细的抽泣着,一双泛红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我很怕你会挺不过来,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说这样的话?”郁子肖轻轻点了点头,握着姜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我好着呢。”姜柔感受到他胸口虚弱的心跳声,不放心地松开了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些烫。”姜柔收回手,“你饿不饿,这些天你吃什么吐什么,我只能给你喂一些米汤,我瞧着你都瘦了许多,腕子上的骨头突出来了。”郁子肖一动不动地看着姜柔,突然发现他醒来后,姜柔似乎……话多了一些。姜柔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碗递到他嘴边:“喝点水吧,你这些天昏睡着,一直在梦呓,嗓子都烧哑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也不知道你现在吃不吃得下去……”说着说着,她突然哽咽了,将所有的话都止在了喉咙里。她难过地看着郁子肖:“为什么总是受伤呢?侯爷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只身涉陷?”“我的人生是如你所说,真的很无趣,所以我只有这么一点盼头,就希望你活着,如果你出了事,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郁子肖看着姜柔,竟有些不知所措,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终究没能说出来。姜柔也没等他的回应,说完这些扭过头抹了把眼睛,起身道:“我去做些吃的,等我回来。”郁子肖看着姜柔离去的背影,恍然间,似乎在飘摇中寻到了一丝慰藉。他从小长到现在,未曾有一刻敢失了戒备,暗处有双眼睛盯着他,纵然他再小心,也落了那么多的伤,又怎敢放下心去像常人一样生活?他早已变成了这样的人,怀疑身边的一切,谁都不肯信,从未像现在一般,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躺在这里,将身心都交付于姜柔,接受她给他的一切。因此也格外贪恋这样的时刻。他甚至想,如果姜柔真的会伤害他,那就把命给她罢了。姜柔回来得很快,端着一碗粥和两碟小菜,在床上支了小桌放好,俯身扶着郁子肖坐起来。郁子肖生起病来,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不仅是身上无力,神色也倦怠了许多,此时就显得十分依赖姜柔。姜柔怕烫着他,就用汤勺舀了粥,吹凉了再递到他嘴边,紧张担忧地看着他,唯恐他又吐了出来。郁子肖被她喂着吃饭,静静注视着姜柔。只想着,就像现在这样一直躺在这里,由她照料着,什么都不去想,该有多好。只是不能。他开口:“你那日……怎会在这里?”姜柔轻轻用指尖划去了他下巴上粘的一粒米,小声道:“那天你出去后,我总是心不静。我一闭上眼,就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盼晴那日出去买东西,回来时告诉我府外有些人,神色鬼祟,像是再沿着宅子寻找什么。我心里慌得很,觉得什么都不对劲,就换了丫鬟的衣服跑了出来。”姜柔垂眸:“我很担心你,又不知道怎么办,就到这观里找了云公子,请求他帮我找到你。”“那晚他带着你回来的时候,我看着你的样子……我很害怕。”郁子肖心中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这些天,外面发生了什么?”姜柔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告诉他,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郁府,被包围了。”“太子将驿站的事禀报给皇上,然后,以你拦截驿站信件为由,要来郁府搜查。”看着郁子肖神色突变,姜柔又宽慰他道:“但是母亲坐镇府中,他们还不至于乱来。”郁子肖听了,神色没有一点松动,只盯着她道:“不止于此,对不对?”拦截驿站的信,皇上至多当他是凭着地位胡作非为,如今竟然能劳师动众将郁府监视起来。御状还在他这里,太子不会提及阎周的事引起皇上怀疑,那么——太子,是如何跟皇上说的?姜柔低头不语,郁子肖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抖:“说实话,我的罪名是什么?”姜柔抬起头注视着他,她从未看到过郁子肖这样落魄的样子,曾经那人的成竹于胸,志在必得,此刻全都不见了。姜柔被他抓着手,只能感受到他手掌细微的颤抖。郁子肖,他在害怕。“你……”她回握着他的手,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留守驿站的人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