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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番外:洗凝脂

    楼临叹着气把玉疏抱回长乐宫。她刚刚在肩與里闹了一路,被楼临抱下来时还不情愿,搂着他的脖子一声声撒娇,说还要喝,说没喝够。

    衔霜已迎上来行了礼,看着醉得不清的玉疏,笑道:“这是又喝了多少屠苏,怎醉成这样。”

    玉疏听得“屠苏”二字,眼睛又亮了,似乎还能认出人来,伸出手来去抓衔霜的袖子,“霜jiejie,要屠苏……”

    玉疏声音软软的,娇得说不出话来,让人听了都觉有些心痒。衔霜偷偷瞄一眼楼临突然变暗的脸色,心里笑了笑。太子殿下这壶干醋,她可无福消受,忙道:“浮云池的水都放好了,就等着殿下回来呢。”

    楼临略点点头,也不要人服侍,自己抱着玉疏去了浮云池。这也是当年楼临重修长乐宫时为玉疏特意修的,每次温水灌满,热气缭绕之时,汉白玉的池壁之上,如浮云蔽日一般仙气渺渺。

    玉疏进了这里就闹得更厉害了,含含糊糊抱着楼临一顿亲,又说热,吵着要剥衣裳。

    她眼神水水的,带些朦胧的醉意,偏偏眼瞳又亮得惊人,将楼临揉搓得一点脾气也没了,心软成一团棉花,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记,“傻宴宴,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屠苏,还这么实诚,三杯全下了肚。”玉疏酒量颇好,只有一样,不能喝屠苏,喝过三杯便醉。偏偏又是新年,宫中用来贺岁的酒,便是屠苏。

    玉疏愣愣看他一眼,才慢了一拍地捂着额头,只是也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眼睛跟浸了蜜似的,望着楼临说:“因为有哥哥在呀。”

    她这话真是太动听了,楼临笑意更深,摸了摸她有些汗湿的长发,将她抱在池边,去褪她的衣裳,“宴宴,把手抬起来,哥哥帮你沐浴完再换衣裳,不然刚刚发汗了,仔细着凉。”

    玉疏偏不肯听,手呢,是抬起来了,只是不好好伸着,又去解他身上的如意扣。这扣子繁复,玉疏醉得七荤八素的,解了半天也解不开,见楼临也只是好整以暇看着,就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威胁地叫了声:“哥哥!”

    楼临挑起眉毛,“我还想享受一回宴宴的服侍呢?”

    玉疏哼唧着捅了他一下,手下也没个轻重,就直接“嘶”的一声,将他的领口撕开了,玉疏还攥着一小块碎布,冲楼临挑衅地笑了笑。

    被玉疏这一拉扯,楼临的袖袋中就掉出一个小红木缀锦盒来,玉疏醉后注意力有些涣散,目光又被这锦盒引走了,蹲下来将它拾在手上,打开却见宝光融融,耀人眼目,是一盒南海珍珠,个个都有龙眼大小。

    楼临跟抱小孩儿似的,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抱到池边,才笑道:“昨日得的,成色还算尚可,想着给你玩儿,宴宴喜不喜欢?”

    他口中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可比玉疏的动作有章法多了,片刻就把玉疏剥得一干二净,少女新雪一般的身躯就这么赤条条袒露在他面前。楼临眸色越来越深,还是摸了摸她的背,指尖温凝触感让他几乎是立刻就硬了起来。

    果然出了些汗,他叹了口气,迅速解下自己的外裳,要把她抱进池子里去。

    玉疏偏着头望着他解衣,手里无意识抓着颗珍珠把玩,她坐在池边仰着头,这么看去正好盯着他胯间隆起的一包,玉疏眼神亮了,伸手就没轻没重握住了,又满意地听他闷哼了声,还冲他一呲牙。

    楼临真是欲哭无泪,他宠出来的这个祖宗,轻轻一巴掌盖在她头上,“傻瓜,轻些。”

    玉疏只是不管,咬着唇分开腿,见他炙热的视线也跟着望过来,腿心不觉抖了抖,花蕊颤颤淋了股水下来,叫楼临眼睛都红了,偏她还歪着头笑得像只小狐狸,嘻嘻指着自己嫩生生的牝户,又似天真又似媚惑,“哥哥,现在有水了。”话音刚落,她洁白的指尖也往里一送,将一颗圆润的珍珠推了进去。

    她这初尝禁果的身子还是生嫩得很,勾引不成反而先浪到了自己,珍珠卡在xue口,全身酥了半边,一个没防备之下,竟栽了个仰倒!只听“噗通”一声,这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变了个扑腾在水中的小鸡仔。

    楼临实在没忍住,在池边笑了一回,又见玉疏实在狼狈,刚想去捞她,便被玉疏嘟着嘴鼓着脸,一脸鬼灵精似的将他也拉了下来!

    楼临里衣还未脱,便被玉疏拉了下水,她馥软的身子紧跟着便缠了上来,急促的呼吸落在他耳边,“哥哥、哥哥……有点儿难受。”

    楼临笑,手指摸到她腿间,刚刚这一落水,珍珠被她囫囵吞进去了,她的脸红红的,眼角也是一点红痕,想必塞得有点难受,只是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就让人更想弄她了,弄哭了都嫌不够,得把她彻彻底底揉进骨血里才能罢休,楼临揉着她涨起的小花珠,这么想着。

    “宴宴刚刚不是自己玩得挺开心么?怎么这会儿开始难受了?”他重重捏了一把,又将手指伸了进去,顶了顶珍珠,笑,“活该。”

    娇嫩的内壁被光滑圆润的珠子磨了个遍,酥麻痒痛不能形容,又被他的手指撑着xue,温热的水渡了进来,让她瞬间涨得厉害,温水润着蕊心,玉疏下意识细细碎碎地抖,嘤咛一声软在他身上,两条雪白的腿将他的腰夹得死紧,快感一时过载,又让玉疏情不自禁软软求他:“哥哥、轻些,宴宴受不住了呀。”

    只要看到她、只要跟她说话,楼临就忍不住笑意,在玉疏脸上啄了一口,才笑道:“你呀。”一指她的额头,“娇气包,每次只会这句话。这次是宴宴自己招惹的,可不能放过你了。”

    玉疏本就还在醉中,脑子迟钝得很,听他说这句话还傻傻问:“怎么不放过我呀?”

    她这模样实在娇憨,难得笨笨的也很可爱,楼临强忍着笑意,伸手从池边的小红木缀锦盒里拿了一把珍珠,才慢条斯理给她喂了一颗,半哄半骗问她:“这样好不好?”

    玉疏一时说不出话来。两颗龙眼大的珍珠入了巷,还被他坏心眼地往里顶了顶,他还咬着她的耳朵让她可千万要夹住了,可是……可是夹不住呀,他们正站在这池子里呢,xue开了,热水就跟着进来了,又烫又撑,里头的嫩rou被弄得缠绞不停,一时又把珍珠含进去,一时又含不住似的,要把珍珠推出来,两颗珠儿在里头打着花胡哨,倒苦了她!

    玉疏酒气发散了些,呜呜在他肩上假哭个不住,又斜着眼偷偷觑他,然后和楼临正好四只眼儿对上了,楼临羞她:“酒醒了?”

    玉疏点点头,又摇摇头,被热气蒸得还是有点呆呆的,楼临心中都快笑疯了,又拿着珍珠接着喂她,继续哄:“既然醒了,那还要不要这个?”

    玉疏想到之前拿着珍珠自己塞的一幕,就觉得脸烧得慌,只是紧紧抿着唇不答。楼临就作势把环在她腰间的手拿开了,要把她往水里扔,长眉一挑,笑问:“酒醒了都不说话,哥哥就要把你丢进去了?”

    池中的水颇深,明明知道楼临只是开玩笑,玉疏也不自觉地将他环得更紧了,嗔他:“哥哥太坏,只会欺负我。”

    说完脸又是一红,第三颗珍珠又被他全须全尾塞了进来,激得她连尾音都带了三分缠绵,户中春水涟涟,几颗珍珠被磨得交相撞击,泠泠作响,他犹还不足,又拿了一颗大珍珠磨在她腿间立起的小珍珠上,只是指尖稍稍用些力,一边是烫热的指腹,一边是坚硬的珠壁,玉疏就差点死在他手指上,当下就是一通啼哭,腰腹陡然僵直,咿咿呀呀泣个不住,水乍然xiele他一手掌,玉笋样的脚尖绷在他腰侧,又颓然软了下来,趴在他肩上娇喘微微,半日又抬起头去亲他。

    楼临一声“心肝”被玉疏骤然堵在嘴里,玉疏腿间还颤个不停,在水面上划出圈圈涟漪,唇齿之间也是颤个不停,寻着他的舌就仿佛找到了依靠,旖旎地交缠在一起,在他心上也痒酥酥地划着涟漪,细细碎碎的声音从相贴的唇间传出来,二人甜甜蜜蜜亲了个天昏地暗。明明楼临手指都没在作怪了,玉疏户内的水也都流个不住,只是在这池水里不显,若是在床上,说不得锦褥都能给她湿了大半边。

    她神色愈发娇媚,眼角眉梢都是春情,勉强分开之后又牵出一串银丝来,玉疏想去摸他,一摸却是布料,当下就笑了,捧着他的脸撒娇,“哥哥怎么衣裳都未脱呢?”边说边上下其手,隔着层布料去摩挲他坚实的肌rou,他里衣本就薄,又站在池中湿透了,这样一摸肌理的形状都清清楚楚,玉疏摸得眼馋,三下五除二地撕了他的衣物,摸着他的腹肌调戏他,“哥哥可真好看。”

    “想干哥哥。”她捧着脸说,眼睛亮晶晶。

    楼临挑起眉来,“那就看宴宴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玉疏正想说话,就被楼临压在池壁上,挺身干了进来。这一下真是又深又狠,他很少这么狠的,把玉疏入得是猝不及防,眼睛都失了焦,茫然张着嘴,半张脸贴在温润的汉白玉壁上,差点又哭了。回过神来之后又有些气急败坏,想跺一跺脚,偏偏整个人是浮在水里的,只能愤愤踢着池水,“哥哥!”

    楼临哪里不知道自己cao得很重,只是他就是故意呢。因而在她身后笑了声,低沉的声音划过她耳朵,跟引诱她似的,让她半个身子都麻了,只能被他提起腰来,两只手抓着她丰润的臀rou,一鼓作气又cao了个尽根。

    他这一下正好捅在她那处嫰芯子上,玉疏霎时就软了,别说去瞪他,连腿都软绵绵掉在了水里,好不容易出个声儿,也跟雏鸟夜啼似的,又娇又细,抱怨他,说“疼”。

    楼临不紧不慢动作着,感觉她缓了些,才故意问:“真的只疼?”

    玉疏就说实话,张着一双秋水眼,忽闪忽闪去给他说:“因为哥哥太大了,全部都捅进来了,所以疼。”

    听听这话,哪个男人要能不被这话取悦到,那就是投错了胎!

    只是接下来,玉疏想要变成狐狸精去勾引他,都没这力气了,因为她完全被结结实实cao了个透。

    她哭着想,果然平时的温柔都是骗人的。

    这种时候连层峦叠嶂的内壁也都被他凶狠地给碾平了,又热又烫的这根东西破开紧密缠咬的xuerou,连深处最敏感、最幼嫩的口子也被他冲进去了,胡天海地一通cao,她哭得断了气也不肯停,那几颗珍珠更是不知道挤到哪儿去了,藏在深处的嫩rou里,他只要稍稍一动,这珍珠就跟活了似的,在里头一阵乱跳。

    玉疏从“坏哥哥你不疼我了”、“哥哥我再也不理你了”到“呜呜宴宴真的受不住了”、“要死了、晕过去了”,最后是一声委屈巴巴的“夫君”。

    她原是想让他停,再不济也让他轻些的,哪知楼临神色更癫狂起来,眼神亮如寒星,拿了丢在旁边那只小锦盒,手一翻就哗啦啦倒了一盒的珍珠,全落在她比玉更白的背上,又一颗接一颗,争先恐后跳起来,在她雪白无暇的肤上滚出冶艳的痕迹来,珠落玉盘大抵也就这般风光了罢?

    楼临掌中握着一把珍珠在她背上摩挲着,玉疏缓过些劲来,只觉得痒,咯咯笑着讨饶,他的手却又伸到前边来,将一只娇嫩的奶团儿包在掌心,指腹握着珍珠,跟个乳尖儿磨在一起,把玉疏磨得sao痒更添十倍,左闪右躲着想逃开,腰肢却被他牢牢箍在手中呢。

    “我的夫人,跑什么?难道夫君没伺候好你?”他声音低低的,叫玉疏恍惚觉得那醉意还没过呢,连心尖都在发痒,身子颤了颤,只觉得如果不是他抓着腰,她就得立马软到池水中去了。

    不过……玉疏迷糊间想,也幸好是在水中呢,不然他就能立马发现,她都能水漫金山了。

    楼临一看她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微笑着不语,将她一双腿儿掰得更开,然后毫无预兆地狠干了进去。她的敏感点在哪儿,楼临一清二楚,这一下是冲着藏得极深的那块硬rou去的,这里甚至都不需要他再怎么发力,只是稍微撞一撞、碰一碰,就见怀中这个娇娇短促地莺啼一声,水流如注,全泄在他身上,然后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微张着唇,嗬嗬喘息着,眼泪掉了满脸,完全是被爽哭的。

    楼临便换着角度去磨她,终于把她磨得回神了,手指抖着去抓他的手,抓了半天又忘了要说什么,腰肢一直颤着,半天才瘪着嘴,本能地叫:“哥哥……”

    玉疏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他不止把珍珠cao进来了,把阳物也cao进来了,还连热水都cao进来了,xue里涨得厉害,腿又一直浮在水中,像是脱力了一般,整个下半身只有和他相连的地方还有知觉,这知觉偏偏又太凶太猛了,过激的快感让她现在有些发懵,隐约间听到楼临说:“原来我的宝贝喜欢这样的?凶一点才觉得快活,对不对?”

    玉疏本能地摇头,眼泪都狂飙,想说不是的、不是的,可一张口又是一串哭泣般的吟啼,后入的动作太深了,他无须太费劲,便能将她整个人都掌控住,玉疏甚至能听到rou刃破开水波的声音,楼临还笑她,“宴宴不是要干哥哥吗?怎么都不出力呢?”

    这还是人话吗?玉疏欲哭无泪,想抱怨都没了力气,只能小小声说:“哥哥讨厌。”

    “哦?”楼临笑着又把她抱了起来,复又换成个面对面caoxue的姿势,玉疏不得已又只能抱着他的肩膀,他又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双手掐着她的腰,便往底下一按!

    这一下炙热的rou刃裹挟着温热的水流,全都被蛮干进去了,宫口连阻挡的力气也没有,就被他戳了进去,小腹酸麻感越来越重,玉疏哽咽着道:“呜呜呜……不是我干哥哥,是哥哥干我……”

    跟着这串求饶的,是珍珠骨碌碌沿着内壁滚出来,二人都是一声惊喘,谁也顾不得那些珍珠了,玉疏打摆子似的痉挛,xue心抽搐着要吐蕊,又被楼临死死摁在怀中,诱哄道:“乖宴宴、乖宝宝,射给哥哥,好不好?”

    都被他摁住了,能说不好吗?他还非选在这时间发力,胯间耸动,囊袋拍在她的臀rou上,还混杂着滋滋水声,湿漉漉的xue此时也看不出来,只是不住吞合的xuerou是真的,越来越抖得厉害也是真的,他偏偏还在她花珠上掐了一把,以至于她最后都只能尖叫出来了,带着哭音:“哥哥、夫君,放……放开我,要被哥哥cao坏了、要xiele呀呀呀呀!”

    伴着声音的便是从天灵盖蹿到脚掌心的灭顶快感,她在水波中xiele身,还在余韵颤颤,楼临便抵着她酥软的嫰芯子,将她灌满了、射足了,娇嫩的xue儿被精水泡着,又被池中水这么一灌,酸慰的花心又吐了波水,将她身侧清澈的池水,都染上了一点白浊。

    但玉疏是管不了那许多了,她酒后又纵欲了一场,连楼临的脖子都揽不太住了,只管绵绵叫了一声:“哥哥……”然后她就放心闭上了眼睛,朦胧中听到楼临说:

    “宴宴,睡罢。”

    “我在。”

    听到这二字,玉疏便放心地睡了,因为她知道,楼临始终都在。

    ——————————仅发于po18,——————————

    早就想写了,不过这几天一直忙着拜年,所以今天才有迟来的贺岁番外,热腾腾的温泉珍珠蛋做出来了,谁点的梗自己拿去吧!不好吃也不许打我!溜了溜了

    等待<玉楼春临(渐渐之石)|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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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戎对这胎看得愈重,玉疏便一天天感到愈发难以忍受。

    她的耐心没有想象中好,玉疏后知后觉地想。每日要摸着肚子作出一副慈母情怀来,成为她睁眼之后的最大挑战。

    当然,此事也并非没有好处的。为了肚子里这个并不存在的孩子,她也不必再和赫戎有情事。开心了没几天,玉疏发现了更难堪的事——

    拜赫戎之前常年用的药所赐,她会按耐不住。情欲涌动的身体,不堪空旷的心瘾。

    这认知让玉疏几乎崩溃。

    她从未这样深刻的认识到,即使未来她可以回到大楚,可是有些事,都再也不可能重来。

    好在她也可以以怀孕之名,光明正大发脾气,玉疏有时甚至觉得她是真怀孕了,因为她是真觉得自己的脾气坏了许多,常年两张面孔让她开始心力交瘁,理智告诉她,政事与战争并非能一蹴而就的事,但她仍觉进度太过缓慢,有时醒过来望见睡在身边的赫戎,她几乎控制不住,想摸出匕首来,一刀捅死他。

    这情况反复地出现,以至于有几次玉疏都差点在赫戎面前露馅。

    玉疏竭力、竭力控制着心魔,实在撑不下来的时候她会想一想楼临的脸,但后来楼临的脸也开始模糊,只剩下一声声温柔的“宴宴”,还勉强在悬崖边缘拉着她,让她不至于就这么彻底跳下去。

    好在在玉疏彻底忍不下去之前,终于传来了白羽的好消息。

    赫戎是真的十分高兴,炙热的掌心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这孩子果然是咱们的福星,自他来了,多少好消息便传来了。”

    玉疏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不是福星,你便不喜欢了么?”

    赫戎失笑,将她揽在怀中,“怪不得人说怀孕的人,脾气都又娇又怪,我不过白说一句,你就给人脸子瞧。”明知现在还摸不到胎动呢,赫戎也还是在她腹部摩挲着,“孩子,日后父汗亲自教你骑马射箭如何?可别像你阿娘,娇气成这样。”

    玉疏拍开他的手,恼怒道:“走开!”

    赫戎笑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脾气坏成这样。以后肚子里这个,估计也是个气性大的。”

    玉疏横他一眼,“气性大不好么?谁都跟我似的,心拙口笨,做小伏低的凭人欺负呢。”

    赫戎揉搓了她几把,纳罕道:“心拙口笨,做小伏低,让我看看我的小乌兰,这口齿是怎么长的,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玉疏冷笑道:“别人是如何欺辱我的,你是看不见么?箭都射到我面前了,若换个气性大的,早一箭捅死他了!也是,他连你的话都未放在眼里,更别说我了!”该下眼药之时,她可从不会忘了。

    果然赫戎面色沉下来,又道:“白羽此次异常出众呐。呼日格说他能以一当十便罢了,难得第一次上战场便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狂性,据说他一箭便射死了凉城现在守城的主将,战场上还救了呼日格的性命,果然后生可畏啊!待过几年他长大,我北延又要添一员悍将了!”

    玉疏不由问:“白羽真射死了那个主将?”

    “韩甫之不在,射死的也不过是个草包罢了。那草包原来跟着韩靖,捞了不少功劳,现在用命来还,也算公平。”他话中有些讥诮,“原说你们大楚的老皇帝昏聩,新上台的小皇帝也不过如此,边防大事,居然这样容易换了主将,真是……”

    赫戎嗤了一声,又见玉疏神思有些恍惚,带些审视地问:“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吓到你了?而且杀的是大楚的主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嫁了你,现下又有了孩子,自然站在你这边。”玉疏瞪他一眼,冷冷道:“你不用说这种话来试探我。”

    赫戎这才笑道:“这便好。咱们的孩子,日后自然有大出息。”

    玉疏垂下眼睛。等白羽班师回来的那一天,她便总算不用作此让人想吐的慈母情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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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明宫内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只有笔尖和纸张相接的轻微嘶嘶响声,几个时辰都未曾停歇过。

    张得胜原想劝一劝陛下要爱惜龙体,可惜这宫殿的主人不说话,伺候的张得胜就更不敢多说话了。他本是弘昌帝给楼临的,最开始的时候,还想借着这个名头,小小地拿捏太子一番。

    当然,没成功。

    只是不知怎的,楼临倒是一直没把他给换掉,就这么用了他许多年——当然,是把他敲打得浑身上下都不再敢有一丝反骨就是了。

    现如今殿下成了陛下,弘昌帝龙驭归天,楼临君临天下,他自然不敢再有别的想头,甚至比以往谨慎了十倍、百倍。这其中的缘由,也不仅仅是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是张得胜很明显的知道,楼临的“出口”没了。

    再情绪不形于色的人,也终究还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如今这满腔的情绪没地方发了,他可不得提着一万个心眼子么?毕竟他主子身上藏了多少火,谁也看不出来。

    而楼临的出口哪去了呢,从东宫跟来的老人,谁都心知肚明,在北边儿,在北延呢。

    张得胜一时默默,又听小太监来回说小韩将军来了,他精神一振,把人带了进去。陛下与小韩将军所谈及的内容,是谁也不能听的,张得胜亲自守在书房门口,又过了近两个时辰,才听陛下留小韩将军用膳,叫人备饭。

    要去御膳房传话的小太监苦着脸,悄声问他,“张爷爷,今日陛下留客吃饭,可要再添几样,毕竟平日……”

    小太监没敢把后头的话说出来,但张得胜也猜得到,他有些头疼,想了想方道:“叫膳房看着再添几道罢,虽陛下没说,但若和平日似的只有六道,也太不成样子了。”

    一时太监们摆膳完毕,楼临带着韩笑歌出来,并不要侍膳太监伺候,二人分主次坐了一桌,韩笑歌往桌上望了一眼,叹道:“虽说如今艰难,陛下也太俭省了。”

    桌上不过八菜二汤,饭也是寻常的白粳米,以楼临如今的位置,实在不像天家的排场,便说刚死的那个闻太守,一餐饭都要林林总总三四十道菜,说那才叫体面呢。

    楼临已先开箸用膳,面色也淡淡的,不见丝毫异色,闻言只道:“与北延的一战一旦打起来,多少银子填进去也不够。朕这里几十百来道菜的排场,究竟也吃不了多少,省下来给边境的将士,好多着呢。”

    韩笑歌是经过他爹当年连军粮都发不下来的窘状的,现如今他自己又领着兵,楼临这样克勤克俭,要粮给粮,要人给人,要银子给银子,是下定了决定要和北延打这一仗。

    韩笑歌心内叹息一声,因说道:“陛下之前所料果然不错,臣回京没多久,北延就假借盗匪之名,来了凉城探虚实。好在凉城警备充足,没让他们打进去。”

    楼临笑了笑,“你在凉城整治了三年,北延又只来了那么些人,若真让他们轻而易举进了城,反而惹人嫌疑。他们进不了城,必然要挑人泄愤。朕的好太守——”他轻轻一哂,目光锋锐如刀,“想必当殉国了罢。”

    “闻太守被人一箭射在城墙上,当下就咽了气。”韩靖当日在凉城左支右绌,连军资都被克扣得所剩无几,闻太守功不可没。后来韩靖战力竭而死,为何无人驰援?韩笑歌想起他父亲的往事,脸色也渐渐沉下来,“算他运气好,坏事做尽,还能这样痛快的死了,得个殉国的美名。”

    “他本是温家子弟,温家和北延私下来往,为了避人耳目才让他改头换姓,且让他先得个死后哀名。如今温家还有用,他们的人同北延高层有往来,留着他们掌控住北延这条线,等日后温家这笔帐一起出来了……”楼临一筷子稳稳下去,一只淮杞黄精炖乳鸽的鸽头便被叉了下来,在浓白的汤水中滚了几滚,好好一道菜便如浮尸一般,望着死不瞑目了。

    楼临如今在外人面前,已极少有这样随意的时候了,韩笑歌望着有些想笑,一时把那些伤怀也丢开了,反笑道:“臣在边境可没这些好汤喝,纵有,也没个耐心去做、去等,陛下纵不喝,多让臣喝几碗。”

    楼临把那一大碗乳鸽汤往他面前一推,笑道:"都给你了,不喝完算你抗旨。"

    韩笑歌只管把头都摇飞了,摆手道:“被陛下分过尸的,臣可不敢再喝!倒是阿疏最喜欢这道汤,她若……”话未说完,不用看楼临倏然变沉的面色,韩笑歌自己也悔不当初起来。这几年来难得如此放纵,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当年与楼临、玉疏一起说笑的少年时光,以至于说话就没了个把门的。

    殿中一时滞涩,韩笑歌又想及一事,方勉强笑道:“说起阿疏,这次射杀了闻太守的那个少年郎,倒是难得的英雄意气!信上说他一人连发三箭,分别钉在闻太守眉心、心口、下腹,叫他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毙了命。”也替他出了口恶气!

    楼临似想起什么,目光柔和下来,“她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

    韩笑歌因问:“似乎叫……白羽?”

    楼临思量了片刻,还是道:“甫之,其实此时,照理说不该朕来告诉你。只是接下来几年,你和白羽应该会经常打交道,若看到他的脸,你照样要疑心,还不如先叫你知道。”

    韩笑歌一愣,直觉楼临所说的必然是道天雷,果然听他说:“白羽,是韩将军的儿子,说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仅发于po18,——————————

    把你哥拉出来放个风

    另:有人还记得这个炮灰闻太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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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世<玉楼春临(渐渐之石)|PO18臉紅心跳身世

    “你是韩靖韩将军的儿子?”玉疏望着白羽略略熟悉的脸,斩钉截铁道。

    白羽日前刚从凉城大胜而归,毕竟是真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他这一去实在变化是大,明明不过一月有余,五官也还是那个模样,却如一把已见血的宝刀,锋利而震慑人心。

    他听了这话也并不如何惊奇,亦并不如何犹豫,堂堂正正点头道:“是。你既能猜出来,我便不瞒你。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白羽一笑,恣意张狂,“不然我为何要射杀闻狗?当年我父亲之死,他脱不了干系!”

    玉疏笑道:“其实我并不确定,只是从你杀了闻太守之事上随意猜的。刚刚这么一说,不过是诈你的。”

    “更可恨的是,他连我父亲死后都不肯放过,我父亲一生清名,保家卫国,死了却被人说卖国!”白羽冷笑道:“让他死得这么痛快,已是便宜他了!”

    玉疏迟疑了下,还是问:“从前我同你大哥韩甫之是一起长大的,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你。”

    白羽奇异地看玉疏一眼,表情有些莫名,“因为我是个私生子,所以我的这位‘大哥’,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或者换句话说,京城韩家也无人知道我的存在。”

    “当年韩家家眷因为父亲之故,只能一直困守京城。哪知他在边境还弄出了我这么个私生子,而最可笑的是,反而因为我不为人知的身份,才能留在他身边。所以他一直觉得很愧疚。这也是为何我的存在,京城一直都不知道。”白羽面色淡淡的,很平静,似乎说的完全是旁人的事。

    玉疏这才恍然,为何这么些年,从未听韩笑歌提过他还在凉城有个弟弟。

    “你母亲……也因当日韩将军战败之故,被……”玉疏艰难地启齿问道。

    “我母亲?”白羽见她这样,反而并不介怀地摇了摇头,“也不知她是有福分还是没福分,生下我没多久,她就过世了。她原本是唱戏出身,与我父亲之间,也不过是一夜酒醉的缘分而已。谁知,就有了我这个错误。”

    “你不是错误。”玉疏立刻道。

    白羽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有种少年独有的天真,“我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对我父亲来说,的确算是错误。”

    玉疏若有所思道:“韩将军是觉得对不住他的妻子么?毕竟京城一直以来都说,他们夫妇鹣鲽情深,韩将军从不染二色。”

    “是。他一直觉得对不住他的妻子。”白羽忽然露出一点神秘的笑意,给她眨了眨眼睛。

    “只是不是韩夫人。”

    玉疏一愣。

    白羽忽然凑过来望着玉疏,眼睛里有明灭不定的光,“主人,你知道韩将军为何一直这样忠心耿耿吗?他在凉城驻守这么多年,将边境打造得如一块铁桶一般,北延不知暗地里劝降了他多少次,他都从未心动过。尤其后来,朝廷越来越过分,连军饷都发不上了,他都始终没反——要知道,那个时候他手里二十万精兵,是大楚最大的战力。他如果真发难造反,朝廷只怕根本撑不了几日。主人,你知道原因吗?”

    玉疏本想说那是因为韩靖一心为国。只是她看白羽的神色,就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是道天雷。

    她沉默着等这道雷炸下来。

    “固然为国为民是真,心怀大义是真,可是他守护这天下的另一个原因,不是为了先帝,也不是为了先帝的儿子。”

    “是为了她的孩子。”

    玉疏手一抖,一盏茶差点泼到裙子上。她忙两手牢牢攥住了,许久之后才不可思议道:“俞贵妃?”

    白羽轻轻点了点头。

    “当年他的心上人父亲病故,只剩寡母幼弟,家族衰败在即,他不过还是个身无寸功的少年公子哥,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入了宫。后来他家中也为他娶了妻,他一直都觉得很愧疚,哪怕给韩夫人尊荣地位、清净后宅,他都觉得很愧疚。”

    “这种愧疚几乎折磨了他一生,尤其在遇到我母亲之后,愧疚翻倍了。他在战事上,是个不折不扣当机立断的大英雄。在儿女情长上,却怎么也断不干净!就连这些话,他也不敢说,还是酒醉之后,才能说出几句实话。”白羽平静地,又问玉疏:“我记得主人你说过,第一次见我,便觉得熟悉,一直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

    玉疏细细端详着他的脸,忽然一怔,手上的茶盏终究还是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茶水无声无息蔓延出来,一如她现在奔腾的情绪。

    如何、如何能不觉得熟悉呢?

    “我一直觉得你生得和他……有几分肖似,却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缘故在里头。”

    白羽弯唇勾出一点笑容来,这模样瞬间便更像了,他说:“因为我母亲,和当年的俞贵妃,几乎生得一模一样。”

    玉疏喃喃道:“怪不得明明以韩将军的地位,在边境做个纯臣才是最好的,他却偏偏卷进了京城皇位争斗这个烂摊子里,还早早把儿子送去了太子身边……怪不得哥哥会轻易把甫之调离凉城就为了设局,因为他最清楚,韩将军根本不可能叛国。”

    白羽单膝跪在她面前,脊背却是笔直的,眼睛恰好平视着她,深深道:“你在透过我的眼睛,望着谁呢?”

    玉疏指尖无意识动了动。

    的确,楼临和白羽,一双眼睛生得最为肖似。

    她没说话,白羽却只是一笑,脸庞犹带些稚气,可又有些他这年纪独有的偏执,“当年我父亲,就总喜欢用这种眼神看我母亲。所以我真的很讨厌这种眼神。”

    哥哥是从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他习惯一切都智珠在握,尽在掌控中,从来不会这样赤裸裸的憎恶或喜怒,像只孤狼。

    玉疏有些恍惚,缓缓摸到他眼睛上,用手掌盖住了,“你还这样小,知道什么眼神呢?”

    白羽并未挣脱。以他的力气,若真要挣脱,玉疏也根本再盖不住。

    “我不是小孩儿了。”他似乎愣了下,才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你的手比我娘的要凉。”

    玉疏本有些郁结,听他这话又扑哧笑了,又觉得他可怜又可爱,“还说不是小孩子,都还要找娘亲呢。”

    白羽愤怒地摇了摇头,把她的手掌甩开了,挑起的眼角像一丛熊熊燃烧的火:“我真不是小孩儿了。即使你觉得我是,总有一天我也会长大。”

    “我比你小,比你年轻,我不怕等。”

    玉疏直觉这话有些过界了,现在的她,并无力去负担另一份感情,还是这么小的孩子的感情。但从来小孩儿没定性,玉疏倒怕他本来也不过是朦胧好感,挑明了反而大家尴尬,因而故意捶他一下,板起脸来:“怎么说话呢,当着女人的面说她老,嗯?”

    白羽脸上因为不被她当回事,所以有些恼怒的薄红,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些什么安慰自己,还对玉疏道:“没关系,等我杀了赫戎,再来谈此事罢!正好,我的两个目标,都合二为一了。”

    玉疏没忍住,因问:“当年韩将军到底是怎么折在他们手里的?”

    白羽想起前事,也不再说些少年风花雪月,沉下脸来,“先是杀千刀的朝廷连军饷都发不上,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本就是半个脑袋分了家。后来又有闻狗将我父亲的行军图给了北延,阿日斯兰使计将他逼入山谷,劝降他十三次,都未得回音,最终赫戎亲自带人围剿,我父亲带着仅存的精兵,胼手胝足战至黎明,始终未有增援……”声音逐次降低,甚至带了些哽咽,后面的话他没能再说下去,只是伸手在眼睛上大剌剌抹了一把,似乎有些水汽,很快又不见了。

    玉疏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有些笨手笨脚地把自己的手掌复又盖上去,干巴巴道:“你想哭就哭好了,我把你眼睛盖住了,看不见。”

    白羽的软弱也不过那么瞬间罢了,他从玉疏掌中露出眼睛来,仍是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张狂样子,冷笑道:“不要紧,闻狗只是个开始罢了。老皇帝命好死的早,赫戎可就福气大了些,竟能让我亲自来杀!”

    玉疏因问:“这次你赢得这样漂亮,赫戎当嘉奖你来罢?”

    白羽不以为意,“不过是封个大当户罢了。”

    玉疏笑,“在你这个年纪,大当户已是难得了。而且最难得的是,这个职位虽不大高,但在军中,是有实职的。”

    “为了削弱阿日斯兰,他必会再提拔我的。还有什么比军功升得更快呢,自然要给我实职。”

    “是啊。阿日斯兰虽有一半楚地血统,到底是先汗王之子,要动他还得缓缓图谋。同样的亏,赫戎如何肯再吃第二次。在北延背景全无、奴隶出身,偏偏还天纵奇才,这样天上掉下来的人送给他,他如何不欣喜若狂呢?”

    “他不把位子空出来,旁人如何上去呢。”玉疏笑了笑,缓缓摸上了小腹,这是她这段日子常做的动作了,也是到了此时,玉疏方觉得一直在胸中的那口郁气稍稍散了些。

    “是时候了,虽还未到最后结果的那天,总要先摘些果子尝鲜了。”

    ——————————仅发于po18,——————————

    肥肥的一章。白羽弟弟这张脸会有作用的。

    忘了说,感谢科普,原来喝酒之后忌泡温泉,看来蠢作者以前作的死不少(。就当宴宴喝的少又有女主光环没关系吧!大家不要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