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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她压好被角,顺势搂紧她:“真的困了。”衡玉也不多说什么。她只是抬起手,用透着凉意的指尖,极温柔地触碰他的脸颊。这动作很轻柔。就像是在安抚他一般。察觉到这一点,了悟微微愣住。但转念一想,以她的聪慧,看出他今日的失态并不奇怪。他抓住她的手,放在颊边多蹭了两下,眼里映着水色:“你要不要也睡会儿?”-原本衡玉是不困的,但在暖和的室内躺着,精神也容易变得懒散下来。她慢慢睡了过去。察觉到她的呼吸平缓下来,旁边紧闭着眼的了悟反倒睁开眼睛,沉沉望着芙蓉暖帐。他和洛主其实很不一样。她求取逍遥道,若只能得一时欢愉,便得一时欢愉。所以她享受着幻境里的生活,享受着之前与他游历传扬佛道的生活,也早早做好随时抽身而去的准备。……反倒是他,向佛之心虽从未动摇,凡思之心却越来越重。他明明舍不得她,也不想在她完成内门任务后就与她此生不复相见,可度过情劫就是要先动情,再忘却他对这位姑娘的感情……如果他注定要忘却,凭什么让她在完成一切后还继续陪他纠缠下去?于是他连好好说服她,让她改变想法的底气都没有。怀里的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了悟用指尖挑起她一缕头发把玩。他突然在想,度过情劫和继续心悦于她为什么一定是冲突的?这个先动情再勘破情关的通关方式,难道就是唯一的路吗?他生来就拥有佛骨,与佛道格外亲和,在佛法一途悟性极佳,是不是可以试着再找一条路?无论如何,都好过如今这般坐困囚笼。想到这里,了悟心境豁然开朗。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佛心进一步圆满了。“不是说困了吗?”衡玉迷迷糊糊睁眼看他。了悟很高兴。他眼里带着淡淡水色,凑到近前亲吻她的眉心,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这就睡了。”衡玉因为他突然的举动而愣住:“怎么了?”“高兴。”衡玉莞尔:“你觉得高兴就占我便宜?”她困意暂消,捧住了悟的脸,吻上他眉间那点朱砂痣,“现在扯平了。”-了悟应该是真的高兴。衡玉的午饭和晚饭都是他亲自下厨做的,虽然全部是素菜,但色香味俱全。连着吃了三天了悟亲手做的饭,春秋帮衡玉换衣服时,忍不住在私底下和衡玉嘀咕:“小姐,姑爷对你是真的好。”还没等衡玉开口说什么,春秋又忍不住补充:“但是小姐,姑爷人再怎么好,不行就是真的不行。”衡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两个‘不行’具体是什么意思。悄悄瞥了眼就站在不远处的了悟,衡玉忍不住干咳几声,挥手将春秋打发走。她真是怕了这个小婢女。了悟在试穿新衣服,这是绣娘新赶制出来的衣袍。衣袖有些不合身,绣娘将具体尺寸记下后,就先行告辞退出去。了悟走到衡玉身边坐下,递了个汤婆子给她。衡玉伸手接住汤婆子。室外白茫茫一片,没什么热量的阳光斜照入户,打在了悟半边侧脸上。从衡玉这个角度看过去,隐隐看到他头上露着青茬。衡玉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低下头。”了悟有些疑惑,还是顺着她的话低下头来。头皮上的青茬并不长,就是稍稍露出一点,他一低下头来,衡玉就看得比较清楚。手刚刚捂着汤婆子,暖乎乎的。她用被捂热的手去抚摸了悟的光头,感觉到手被青茬轻轻刺了下。被她这么摸着,了悟才猜到她让自己低下头的原因:“佛制半月一剃发,贫僧原本想着等你午睡了再找戒刀剃发的。”“我帮你剃。”衡玉说。青茬只是薄薄一层,有些许扎手,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衡玉觉得好玩,就一直摸着:“应该没问题吧?”了悟苦笑着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乱碰:“没问题,贫僧自己剃也比较麻烦。”他不让自己碰,衡玉就乖乖收手。反正等会儿帮他剃发时,她可以胡乱玩个够。“需要用什么工具?”剃发用的工具是戒刀。厢房里没有现成的工具,衡玉裹着斗篷出门去找春秋,让她去把府中剃发的戒刀拿过来。春秋连忙应了,应完之后觉得不对:“小姐,你是要给姑爷剃发吗?”她再一次欲言又止起来。瞧见春秋这个熟悉的表情,衡玉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不行’二字。这两个字犹如魔咒一般,飞速在她脑海里回荡。衡玉连忙摇头,把这两个字抛到脑后,对春秋说:“快些去找吧。做完这件事后给你放三日假好好休息。”阻止不了婢女的脑补,那就让小婢女回家好好休息个几天。稍等一会儿,春秋将戒刀拿来。离开厢房时,春秋瞥了眼了悟,神情里带着几分古怪。了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有些茫然。春秋找来的这把戒刀有四指长,形状略弯曲,长得有些像鸟羽。衡玉将戒刀对准指尖轻轻磨了下,并不算很锋利,材质应该是钝铁。把玩片刻,衡玉走到了悟身边。“要在哪里剃?”了悟坐在软榻上,温声问她。衡玉左右瞧瞧,觉得还是窗边最亮:“就在这里吧。”她让了悟背对她坐好,身体前倾将窗户稍稍支起来,这样视野能够更明亮些。凉风透过窗户缝隙灌入室内,和炭盆的热度对冲,吹到衡玉身上时也不觉得冷。重新走回到了悟身后站着,衡玉将戒刀紧贴着他的肌肤,认真而缓慢地给他剃掉青茬,就像是在进行一场仪式般郑重。剃完发后,衡玉将掉落在他肩上的青茬拍掉:“是不是还要涂抹桐油?”一般情况下,佛修剃完发后还要涂抹一层薄薄的桐油,这样能让头发长得慢些。“不必。”了悟摇头。找戒刀还容易找。洛府里未必有现成的桐油,再找桐油动静就大了些。他们毕竟还待在幻境里,将就些就好。“好了是吗?”了悟问,想要转过身。“别动。”衡玉制止他的动作。“怎么了?”衡玉认真道:“我好像……不小心蹭破皮了,看到有血丝渗了出来。”了悟并没觉得疼,无所谓道:“小伤口罢了。”“不不不,还是要消毒的。”了悟哭笑不得,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到有道柔软的触感从他头上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