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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却闷出一层薄薄的汗。晨曦从外面探进来,被天蓝色的床幔过滤之后,才轻飘飘落到衡玉的睫毛上。刺眼的光线一照,衡玉睫毛剧烈颤抖起来,挣扎般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她睁着眼睛,凝视着床幔上的铃铛。待到意识全部回笼,衡玉胡乱摸着床榻周围,始终没摸到被子。她用手支起身子往床底探了眼,伸手一捞将被子从地上捞起来扔回到身边。睡意已经全部驱散,衡玉赤脚下床,踩着冰凉的地板走到窗边。窗台上,那盆栽种着忘忧草种的盆栽正安安静静摆在那里。被黏稠的血液浸泡一夜,现在草种顶上已经冒出尖尖的小芽。那小芽是草绿色的,色泽清新而明艳。但混着泥土里那黏稠的血色再看,便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长得还挺好看。”衡玉点评一句。就是有点费血。她在窗边坐了会儿,原本想出去晒晒太阳,又怕游云瞧见她会心底来气,便继续枯坐。枯坐时人总容易胡思乱想,衡玉觉得这项事情也不太适合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做什么好,干脆研究起阵纹来。游云把小白送回来时,桌案上已堆满密密麻麻的阵纹图纸。他瞧了几眼,见桌案实在乱得很,按照顺序帮衡玉整理阵纹。衡玉趁着画完阵纹的间隙瞥游云一眼,瞧见他的动作,她太阳xue不自觉抽疼起来。她有个坏习惯,研究东西时一旦入了迷,在停止研究前都不会整理图纸,于是东西总是乱扔着,洒得到处都是。那时候了悟来找她,总是跟在她身后整理图纸,初时她觉得这样很打扰她的研究思路,便随口说了一句,他再来整理时动作就格外的轻,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尽可能地不打扰到她。“你这是什么表情?”游云整理好图纸,抬眸瞧见衡玉的表情,瞬间就炸了。“为师委屈自己帮你忙,你居然还嫌弃我。”“师父,我嫌弃你打扰到我了。”衡玉认真道。游云险些气出个好歹来。孽徒!果然是孽徒!-第二次浇灌忘忧草时,恰好碰上合欢宗新一届弟子选拔。每一次浇灌,血液用量都要比前一次多上些许。衡玉听到游云这句介绍,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用量?这个词听着怎么这么古怪。”动作幅度大了些,血液便从花盆边缘溅出来,衡玉心疼得半死,瞪游云一眼:“师父,能别逗我笑吗。”游云暴躁:老子什么时候逗你笑了!鲜血割破手掌的滋味并不好受。衡玉的体温本就比寻常人低,现在更是觉得冷得难受。她舔了舔唇角,兴致勃勃换了个话题:“等会儿过去看弟子选拔时,我定要将藏经阁前方的台阶料理一番,免得它让漂亮的师弟师妹们受伤。”游云:“……为师和你就是宗门里最漂亮的两个,只要你不受伤,那台阶咋样又有什么关系。”衡玉慢吞吞道:“好像也有道理。”游云抬手扶额,用墨骨折扇抵住自己的下巴。他心下嫌弃,觉得自己徒弟今天犯蠢得可以。等泥土全部浸湿后,衡玉服下丹药,慢慢用淡粉色的纱布缠绕自己的手掌,遮去掌心那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消去的刀痕。游云看不下去,伸手帮她包扎。触碰到她手掌的温度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刚刚为何一直在东扯西扯——不过是身体难受,所以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罢了。包扎好后,游云取出件披风示意衡玉披上。“太阳高悬,大热天的穿披风,别人不会觉得我性情古怪吧。修真界里一些有名的老妖婆,她们的生活习惯就异于寻常人。”衡玉怅然,但也没把披风解开。游云顺着她的话反驳:“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是对的。”衡玉:“……”她师父最近格外不对劲,为什么总是夸她长得好看。虽然这是事实就对了:)所有顺利通过试炼的弟子都会聚集在试炼台,师徒两一路斗嘴一路往试炼台赶去,外加一个总在咕咕咕附和的小白,气氛便显得格外热闹。合欢宗难得有热闹事,许多手头没事的内门弟子和长老都赶来凑热闹,连掌门也亲自露面。撇下游云和小白,衡玉走去找舞媚玩。舞媚、慕欢她们都已经顺顺利利晋入结丹中期,但这样的晋级速度放到衡玉面前压根不够看。她们两人羡慕嫉妒一番后,开始吐槽衡玉。“大夏天的,你披什么披风。”慕欢说。舞媚不动声色用手肘撞了下慕欢,示意慕欢别再往下吐槽。她发现衡玉今天的状态不太对,整个人身体冷得很。慕欢被莫名其妙撞了下,有些茫然地扭头去看舞媚,眼神里带着几分指控:你干嘛。舞媚狠狠瞪回去:难道不该是我问你你要干嘛吗。她们两人的互动简直不能更明显,衡玉当作没瞧见两人的小动作,转移话题问道:“你们现在已经有结丹中期修为,可以脱离少主身份担任记名长老,打算什么时候去变更身份。”“昨日已经变更了。”舞媚晃了晃自己的玉牌。新一届弟子入门,迟早要重新选出新的少主,他们修为既然已经足够,自然不必再眷恋一个少主的名头。“欸,说起来,你现在这个修为完全可以收徒了,打算收个徒弟吗?”舞媚问道,“挑个年轻貌美有活力,还会哄人的男徒弟,想想就很爽啊。”“暂时不打算。”衡玉摇头,“不过师徒恋是禁忌,请你们两个以后收徒时控制自己一些,不要向你们鲜嫩的徒弟伸出魔爪。”碧空之上的烈日愈发灼眼,火辣的阳光烧灼大地,气温越升越高,衡玉的身体也慢慢回暖。-近来无定宗很热闹——闭关多年冲击化神中期的静守老祖顺利突破出关。静守祖师是了悟的师祖,得知师祖出关后,当天了悟就赶去拜见静守祖师。在了悟到来之前,已经有几位元婴期长老正在拜见静守祖师。坐在外殿大概等待了两刻钟,一身灰袍的静守祖师才从内殿走出来。“师祖。”了悟双手合十,起身向静守祖师行礼。静守祖师在他身侧坐下,指骨在桌面上轻叩,了悟会意,给静守祖师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慢酌两口,静守祖师放下茶杯。“刚刚那几位长老寻贫僧,除了问候之外,还说了你的情劫一事。”了悟早有所料,因此对静守祖师现在这番话并不意外,他温声道:“不知师祖有何指点?”“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