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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城中防御能力最高的城廓,后面六座依次类推,防御力是逐渐下降的。接下来的六座城,又都是一片坦途,如何去抵抗北周骑兵,还能撑多久?他一介文官,还能想到什么办法?等到两天后,按照正常的消息速度,一旦中秦边城失守的消息传到百姓耳朵里,现在仅存的一半漠北百姓,这下还能剩多少?握着信纸的手起了褶。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让百姓们留下,还是劝慰他们赶快去避难了。漠北眼看要失啊!“大人,刚有城门官来报,北城外出现流民一股,约莫五六十人。”慕易本就紧紧抿起的嘴角又往下压了压,“传令下去,先把人拦住问明详细信息,再把人放进来。”“那,大人,这些流民放进城后该如何安置?”“先找座无人居住的宅子,暂且把人安顿好,粮食也备些吧。”“是!”等人退下,慕易忍不住弯了弯一贯挺直的腰背。现在流民只是一小股,等再到后面,流民只会越来越多。原本的漠北百姓举家迁走,逃亡来的流民只会需要更多的粮食。漠北本就不是富饶之地,粮仓常年在填不满的状态,还要时不时补足漠北军军中所需。而要从雍京城把粮食调拨过来,经过层层剥削,到达漠北时不知还剩下多少。这是两难之境。生平一向忠君爱国的慕大人,此刻也不由对这个朝廷生出了些许心冷。方才刚刚出去的下属又有来报。“大人,府衙外有位官离公子求见,说,”下属迟疑了下,“说是有解漠北危情的办法。”“哦?”慕易面上闪过一抹诧异,“让他进来。”下属退下又回来,身后多了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年轻公子。慕易看来人生的秀雅绝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且看年纪不及弱冠,本来心生的些许希冀顿时落得七七八八,有些意兴阑珊道:“是你说有解决漠北危情的办法?这位官离公子,有自信是好事,但你若说不让我满意的见地出来,私闯府衙,是要按罪论处的。”李孑扮演的官离朝慕知州微微一躬身,神态从容内敛,“慕大人忧思北方战事和漠北百姓,官某定不会耽误慕大人的时间。只需要一刻钟就好。”慕易对堂中少年这番淡定姿态倒是高看些许,“那是倒是说说,自己有何见地?”“还请大人屏退左右。”“您们退下。”“是。”等堂中只剩下慕易和自己,李孑扯了把椅子在大堂正中央坐下。“慕大人难道就不怀疑我是坏人?”慕易摸摸胡子,“本官这么大年纪,如若连这点识人之能都没有,断不敢坐在这知州的官位上。”“可大人你能当上这漠北苦寒之地的知州,就说明你在京中遭遇了排挤。”慕易:“······”这小子真不会说话。“说说你来的目的吧。”李孑突然坐直身子,双眸直视向慕易,“慕大人,我助你保住漠北不落入北周之手,作为报酬,我要整个漠北。”慕易缓缓收起眼角的笑意,盯住对面那双无比黑亮的眼睛。堂内一片沉默。“你可知,凭你这句大言不惭的话,我一声令下,你就再也走不出这间大堂。”李孑答非所问,“大人应该仔细看过漠北的舆图吧?”“什么?”“漠北有芒山为阻,北方七城之后,就是北周。大人可想过让漠北军收缩兵力,集结在芒山。”“百姓何去何从?”慕易自然如此想过,但难以实施的有两点。一是七城百姓何去何从?二是自古文官武官两不和,武将视守城为重,而文官更看重治下的百姓,他根本无法把自己的这番想法说给那些武将们听,只能作罢。“与其再过一段时间被赶得如同丧家之犬,不如主动南迁。”“大人应该相信百姓趋利避害的本能,你只要派人往城中宣传,漠北军生变,北周不日便要攻下漠北北边诸城,想来百姓不需主动驱赶,就会蜂拥而来。”慕易听得李孑这番狂言,忍不住怒喝,“你这是扰乱军心!”李孓寸步不让,“可现在漠北军的军心现在已经乱了。所以,百姓一走,就弃城吧。人都走了,守着一个空城干嘛?”慕知州:“······”李孑悠悠补充了一句:“所以,不需要大人您去信当这个坏人,只要漠北军中还有有些远见的,他们自会退至芒山,依据天险,才有能力和北周骑兵进行一搏。”“毕竟,山地,可是骑兵的短板!”慕易眼底多了一分动摇,“可即便如此,漠北军又真的能抵挡住北周铁骑吗?守不住边城,只能退缩兵力让北周不费吹灰之力连取七城,如此一来漠北军中必然是士气低迷,相反的是北周铁骑来势汹汹气势大涨,如此此消彼长之下,若漠北军消极应战,漠北同样危矣。”而且这次一旦败了,那就再无回旋余地。“所以,”李孓忽而一笑,笑如璨璨烈阳,“我要一个正大光明进入漠北军的身份,鼓舞士气这事,我来做。”引导言论这事,用得好了,就是一柄强大到直透人心的利器。她不止想要漠北,还想要整个漠北军。第九十三章李孑的忽悠大法慕易目光晦涩地看着堂下的少年。少年的脸上野心昭昭,眼神中不带半点掩饰。这是一场豪赌。但无论赌输赌赢,他都注定是输家。区别只在于,赌赢了,漠北百姓能够在这场战争中最大限度的得以保存住一线生机。赌输了,他就是千古罪人。这难选吗?难也不难。慕易想到自己来赴任时的初衷,想到自己在京城中因为不善迎合受到的排挤,想到那些占着官位却只顾着中饱私囊的朝廷蛀虫。还想到了当年座师对刚刚领受官职的自己说的那番话。大丈夫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既然选择了做为民请命的那个人,就要做到为民生计,忧民之忧,解民生疾苦,首先对得起自己治下的百姓,其次才是对得起自己。现在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日夜不缀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