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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别傻愣着了,你快上去。”简悠点点头,双手抓住绳子。蒋毅便把其提了上去。绳子再落下来。简淡一手护住前胸,一手抓住绳子,不过一息,双脚便站到了地面上。高瑾瑜挡在简淡身前,把一件油衣搭在她身上,说道:“世子给的,快穿好。”简淡心头一热,感激地点了点头。亭子里的气氛压抑,雨打荷叶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的吵闹。贵女们蜷缩在南面角落面面相觑,王府的婢女婆子们则远远地躲在回廊里。静娴垂着头站在沈余之面前,双手握拳,瑟瑟发抖。沈余之听到水响便看了过来,视线落在简淡正在往下流水的脸上、发髻上,眉头不由微蹙,薄唇紧抿,显然生气了。简淡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又干咳两声,提醒他差不多得了。这时,蒋毅从外面跨进来,禀报道:“世子,围栏被锯断的,是簇新的痕迹。”沈余之的手一扬,狠狠扇了下去。“啪!”静娴捂住脸,哭得涕泗横流。沈余之接过讨厌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说道:“将此事禀报王爷。”“凭什么,你凭什么?”静娴忽然爆发了,她一指简悠,“那贱丫头说母妃一办寿宴就下雨,好像这大雨是母妃求的一样,我惩治她一下有什么不对?”简悠缩在油衣里,面色如土,抖如筛糠。简淡朝沈余之福了福,说道:“多谢世子给民女做主。”“这件事,民女要向世子和郡主澄清一下。当时民女的五meimei是这样对民女说的,‘还真是准时呢,果然要下雨了’,敢问郡主,这句话哪个字提到王妃提到寿宴了?”静娴红着眼睛斥道:“哪个字都提了,你们简家人骂人不带脏字儿,你以为本郡主听不出来?”简淡一摊手,“好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静娴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简悠的话本身并没有问题,但如果加上语气,就完全可以演变成不同的意思。静娴发难有一定的道理,简淡分辨得也很有分寸。端看理解的人是否善良。无论怎样,仅凭这样一句话,就故意锯断栏杆,把两个少女送进深达丈余的池塘里,足以证明静娴太过狠毒。在场的人都是人尖子,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沈余之道:“来人,把她捆起来,送到内书房去。”“是。”两个婆子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困住静娴。静娴不服,一巴掌甩在一个婆子脸上,“你敢!我有母妃,有父王,你凭什么管我?”沈余之坐上肩舆,摆了摆手,“太吵,把嘴堵了。”讨厌从蒋毅手里扯过草绳,努了努嘴,示意两个婆子压住静娴,亲手把一方布帕塞进了静娴的嘴里。本欲开口求情的静柔只敢张了张嘴,便又悄悄退了回去。“回家去。”肩舆路过简淡时,沈余之小声说了一句。“多谢世子。”简淡再福一礼。沈余之在众人惧怕的目光中走远了。简淡转向高瑾瑜,真心实意地再施一礼,“今天的事多谢高jiejie了。”高瑾瑜道:“举手之劳,简三meimei不必客气。”简淡笑了笑,又道:“高jiejie的袖子湿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高锦秋偷偷揪揪高瑾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答应。高瑾瑜道:“确实需要换换,一起走吧。”简淡松了口气。如果高瑾瑜不是简思越相看的对象,简淡肯定不会强人所难,但她是,简淡便希望她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小人。世人皆知,沈余之向来不管闲事,但他此番不但管了,而且还管得极为彻底——让简淡回家。有人偷偷问静柔郡主,“近来京里一直有传言,说睿王世子看上简淡了,难道这件事是真的?”静柔郡主点点头。她心道,一个病秧子,一个女汉子,倒是绝配。只可惜,皇祖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若果然如此,这位简三姑娘只怕要烂在简家,无人问津了呢。简淡一行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走出荷塘。大约盏茶功夫后,迎面碰到匆匆赶来的马氏、睿王妃等人。马氏见到落汤鸡似的两个孙女,心中登时有了些怨气,没好气地瞪了简淡一眼,对睿王妃说道:“孩子们还小,打打闹闹在所难免,王妃不用放在心上。”睿王妃道:“多谢老夫人担待,等寿宴过了,我自当让静娴登门致歉。”马氏又道:“王妃不必如此,又不是什么大事。”陈氏皱皱眉头,到底站了出来,“母亲,今儿是王妃的好日子,我们不宜过多打扰,等孩子换好衣裳,儿媳就先带她们回去了。”马氏斜了陈氏一眼,没说话。睿王妃如梦初醒,轻轻一抚掌,“瞧我这脑子,下雨天凉,孩子们还湿着呢。”一位老成持重的嬷嬷顺势站了出来,说道:“王妃娘娘,老奴这就带几位姑娘去更衣。”简淡摇摇头,难怪祖父看不上马氏。明明是一品夫人,却非把自己当成七品,卑躬屈膝的样子实在讨人厌。……简淡辞别高瑾瑜,三姐妹跟着陈氏回了家。简淡泡了个热水澡,刚穿好衣裳,三婶陈氏就带着一大堆礼品来了。简淡请她在贵妃榻上安坐。“小淡,今日的事多亏你了。”陈氏拉住简淡的手,眼里蓄满泪水。简悠简然是她的命根子,不管哪个出意外,都等于要了她的命。而且,简悠已经订婚,一旦被小厮救上来,即便仗着简老太爷的势嫁过去,这件事也是一桩丑闻和一个死结。简淡理解她的心情,但不习惯跟人手拉手,试着往回抽了抽,却被抓得更紧了。她只好干笑着说道:“三婶,一笔写不出两个简字,我们是亲姐妹,那不都是应该的嘛,您这么客气做什么?”“亲姐妹也有避之唯恐不及的呀。”陈氏冷笑一声,抹了把眼泪,“你五妹说,简静距离出事的地方不到三丈,她居然连把手都没伸,太让人心寒了呀,还不如一个外人。”简淡笑了笑。这有什么可心寒的呢?她觉得简家人凉薄,当然也包括陈氏和三房的几个弟弟meimei。她前世的死,于她们来说是释然,如果不是有葱汁帮忙,这位婶娘和那位五meimei,只怕连哭都哭不出来。睿王府被打成谋逆,她一个睿王府的遗孀如果不死,就要由简家承担起来,“死了也好,死了干净,省得总有人惦记着。”这是简悠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