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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砚扯动嘴角,问:“很累吗?”“很累啊。”“不要睡,马上就要进去了。”“可是我真的有点困。”顾盼被他弄醒,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无奈,指控他说:“昨晚……”她脸皮厚提起昨晚的事,都不带害臊的,大大咧咧继续说:“昨晚我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你不肯听,也半点都不懂体恤我。”钟砚在这方面到底没有经验,愣头青一个,也没法和她一样能淡定从口中说起这种事,轻咳两声来掩饰不自在。他一本正经同她说道:“昨晚是我过了,往后我会收敛些。”顾盼:“……”“抱歉。”“……”钟砚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不信,又认认真真的说:“我不骗你,真的会收敛。”钟砚在此之前并不热衷男女之事,冷冷淡淡,没多大兴致。十六岁那年博平郡主虽说给他挑了两个貌美的通房丫鬟,却被钟砚用身体不好的理由给挡了回去。博平郡主给他安排通房不过是走场面,对他行不行这事也不在意,最好是不行,早早死了不要留后。初尝此事。味道比钟砚想象中的要好。食髓入味,意犹未尽。“我知道了。”钟砚也没有强调不放,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件值得拿来反复提起的事情。内宫马车不予通行,钟砚先下马车,欣长身形在众人中颇为瞩目,站姿挺拔,单薄清瘦,神色平静不卑不亢。顾盼将手交到他的掌心,缓缓下车,两人并肩而立,男才女貌,皆是一派绝色天资,尤其是顾盼一袭绯衣,风情摇曳,是个漂亮的大美人。她和钟砚的相貌相差无几,站起一起赏心悦目。皇宫不是侯府,处处都需要谨言慎行,生怕走错一步说错一句话就丢了命。钟砚在朝中还没有一官半职,平日很少回进宫,见过当今圣上的次数寥寥无几。他和皇帝有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开宴之前,一名笑眯眯的老太监找到钟砚面前来,说话十分客气,也不是故意掐着嗓子,但声音听起来就是尖尖的,半男不女,他说:“世子爷,皇上在御书房,劳烦您跟杂家跑一趟。”钟砚嘴角边牵起一抹冷笑,“麻烦了。”他离开前,也叮嘱顾盼不要胡乱跑,宫里不比宫外,处处都是能吃人的陷阱。庆元帝也有三个多月不曾见过这个儿子了,御书房里,帝王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庆元帝心里有数,钟砚这个儿子心里有对他的恨意,他看似云淡风轻,过的潇潇洒洒不问世事,对功名利禄也没什么追求,但是钟砚的眼睛里的野心骗不过他,这是他的儿子,他比谁都清楚。庆元帝看着看着眼前竟然有几分的恍惚,其实钟砚长的更像他的母亲,眼睛狭长,鼻骨挺拔,柔和平静,他的相貌甚至是比他母亲还要出色的。庆元帝记得,钟砚刚出生时,他就夸过这个孩子是个漂亮孩子。出生之前也没有给他母亲罪受,出生后也很少哭,有得吃就吃,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睡觉,是个很乖的孩子。想起过去的事,哪怕是冰冷绝情如庆元帝,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缓和了下去,难得显露出些柔情蜜意。恍惚一瞬,庆元帝回过神来,又恢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钟砚的母亲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也曾经心甘情愿想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奉献到她手中,偏偏那女人不屑一顾,眼里心里记挂的人都不是他。爱之深恨之切,庆元帝爱是真的爱她,恨也是真的恨,所以哪怕她死了也不会让她安宁。钟砚是庆元帝最疼爱的孩子,不过他不会让任何人都知道。“这些日子你身体如何?”沉默这良久,庆元帝最后也仅仅是问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钟砚抬眸,安静注视着他,父子四目相对,眼中有的只剩下冷漠和深藏起来的恨意,他说:“您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又何必来问我呢?多此一举。”钟砚话中带刺,略微刺耳不太好听。庆元帝低低笑了起来,“我以为你都不屑于同朕说话了。”侯府里的确有庆元帝安插的眼线,不仅是侯府,这天下想要瞒过的事是少之又少。这孩子体弱多病,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您是皇帝,我怎么敢不理你呢?”“我也是你的父亲。、”“是吗?可我姓钟。”钟不是国姓。庆元帝安静看着他,并未多言,他知道钟砚对他的偏见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子改变的,他也没打算改变父子关系,他知道钟砚对江山有兴趣,对这个宝座有野心。狼崽子能不能争到手就不太好说了。平心而论,庆元帝对他亲手立的太子,是很满意的,那孩子心怀大义,性格也好,唯独差了点杀性。“算了。”庆元帝叹息一声,提起正事变冷着一张脸,天生威严,“顾家这孩子,我原以为你是不满意的,如今看来,你们相处的还算不错,今日找你过来,朕也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为了女色而昏了头,她是个什么人,相信你比朕更加了解。”庆元帝当年没有插手钟砚的婚事,如今也不打算插手,只不过是见势头不太对好心提一句罢了。顾盼这个人早已经被查的清清楚楚,欺软怕硬,目光短浅,又蠢又毒,白白长了张绝色倾城的脸,却没生脑子。没读过书,也不识字,退一万步说,将来若是钟砚真的从太子手里夺下江山,顾盼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后呢?德不配位也是会要命的。钟砚笑了笑,眼睛弯成一条长长的弧度,嘴角上翘像是听见特别好笑的笑话,他说:“难得您还挂念着我。”“不过我的事,真的不劳烦您cao心。”说句实话,庆元帝真的不担心钟砚会被男女之情所累,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冷心冷肺的性格和他如出一辙,不是个拘泥于小情小爱的人。绝情的程度不在他之下。真真是肖父。庆元帝还知道顾盼中毒的事,钟砚不愧是他的儿子,没着急忙慌的要给她找解药,反而利用此事推波助澜,挑拨了一番。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欣慰,又有点遗憾。他甚至能预见到钟砚将来的下场。“罢了,我早该知道你恨我,既然如此,你退下吧。”钟砚面无表情的离开,他在屋檐之下站了很久,胸中涌起的恨意一波接着一波,眼中猩红一片,恨意似野火熊熊燃烧。当年,他就在那间屋子里。亲眼看见庆元帝用匕首捅入他母亲的心窝,母亲甚至来不及留下一句话,当场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