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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顾盼化了妆,换上了新裙子,光是坐在窗边,哪怕一个字都不说,都像清纯漂亮的仙女。脖颈又白又软,头顶挽起的发髻松松垮垮,几根细碎的黑发凌乱落下,遮住她娇嫩白皙的后颈。顾盼抬起手,轻轻将挽在头顶的金钗发簪拿了下来,如墨般的长发也跟着铺开,懒懒落在她的后背。钟砚走到她身后,垂下眼眸,纤细浓密的睫毛轻落在眼底,他的眼底呈出一小片阴影。他看着她,喉咙酸胀,“你终于醒了。”距离顾盼清醒着和他说话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了。在钟砚后知后觉他真的爱上了顾盼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件伤害她的事。他的冷漠无情,不仅将顾盼推入幽暗不明的深渊,一同被挖心锥骨的人,还有他。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自己的手笔。所有的爱恨情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钟砚努力克制发疯想杀了的那个孽种,但这个孽种的存在大多也是他的功劳。他最恨、最该杀了的人是他自己。钟砚明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造下的孽债,可他还是没办法放手。往后余生,还有那么多日子。只要她还活着,他也就活着。顾盼转过身,仰着苍白小脸,抬眸对他甜甜一笑,“我醒啦。”这抹笑还有这道轻松愉悦的声音,让钟砚恍惚的回不过神。顾盼缓缓站起来,她说:“钟砚,你之前送我的那半块玉佩,我记得我还给你了。”钟砚嗯了嗯,“对,在我这里。”顾盼笑了笑,伸出手指轻抚过他的脸颊,“之前我因为赵焕章的事怨恨你,才把那半块玉佩还给你。”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现在我决定原谅你了。”钟砚眼神一亮,当真信了她说的话,紧握着她的手臂,接着就听她说:“你现在去把那半块玉佩拿来给我。”顾盼双眸干净,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是通过他在看别人,女人平淡空灵的声音落入钟砚的耳畔,“那天,赵焕章说要给我带一株鹤望兰,他没有做成的这件事。”他死了。“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鹤望兰,你拿上玉佩的时候,顺便带一株给我吧。”“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就把鹤望兰放在我的手心里。”钟砚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奇怪。他说了声好,随后迈开步子往外走,仿佛真的是去给她摘花了。书房房门重新关紧,只有窗缝里泄露出微微的余晖。顾盼沉默的将窗户关起来,将最后一道光线也一并关在外边。她抬起眼,盯着书房墙壁上挂着的那把长剑,五根纤细的手指头紧握着剑柄,然后将剑拔了出来。宝剑锋芒倒映着她的双眸,这双眼睛里有的只是必死的决心。她将剑刃抵在喉咙上,之前的伤还未好全,一道粉色疤痕横亘在她白皙的脖颈。顾盼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来她所经历过的喜悦、期望还有绝望。想起来她曾经也傻傻的想过留在这个世界一辈子,留在钟砚身边陪他一辈子。她也曾真心想治愈钟砚,想用满腔赤忱的爱意,拯救他。顾盼眨了眨眼,眼眶湿润,蓄集在里面的泪光渐渐融成一颗又一颗的泪珠,顺着眼尾缓缓滑落。人死之前,想到的事情总是莫名其妙。顾盼的脑子里忽然间冒出钟砚脸红的清纯羞涩模样,那大概是他头一回被她主动亲了。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当时他的耳朵是红透了的。顾盼不怕死,不怕亲手用这把剑了结自己的性命,不怕疼不怕苦。所有苦楚,她都尝过。她缓缓闭上眼睛,正准备横刀自尽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钟砚去而复返,此时他的神情看起来无比可怕,熟悉的阴暗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的眼神锋利如刀,压抑的暴戾的气息。顾盼望着这样的他,一个失控的、比疯子更像疯子的他,忽然就笑的更开心了。她将抵在喉咙的长剑往前进了一寸,边说:“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只是想把你骗走,想让你满心欢喜的离开,回来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我没有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一辈子。”顾盼说完,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用横在脖子上的剑狠狠地、狠狠地割破自己的喉咙,血就像涓涓流水不断地从她的脖子往外冒,溅染着她的石榴裙。她的身体缓慢的倒在地上,血液流速飞快,顾盼的脸上立刻没了血色,惨淡死白。她倒在地上,神思越来越远。耳边有一道惊慌失措的低吼声,好像是钟砚的。好像是有几滴冰冷的水珠落在她的脸上,是下雨了吗?大概是的吧。钟砚疯了一样冲上前,抱住她往后倒的身体,双手拼命捂着她的脖子,低声大吼,“快传太医!”他满手的血,怎么堵都堵不住。第七十二章涓涓的血水从顾盼的喉颈不断往外冒,石榴裙摆上溅满了鲜红的血渍。这狠绝的一刀几乎当场就要了她的命,顾盼四肢百骸的力气都渐渐散去,手脚是软的,娇弱的身躯安安静静的躺在钟砚的怀中,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最后一点意识也逐渐消失。她死的很安详,面上仿佛好像还带着笑容,那是一种解脱了笑容,她看上去丁点的痛苦都没有,好像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钟砚紧抱着她,恨不得将怀中孱弱苍白的女人镶嵌进他的身体里,可他怀中的女人已然没有了呼吸,除了她喉咙涌出大量的血是温热的,其他地方摸上去都冷冰冰的。钟砚用双手死死堵住她喉咙的伤口,这个举动半点用处都没有,他这双手掌里里外外彻底被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染的通红。他此时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冷酷无情的年轻帝王,他的眼睛里已经很多年都没出现的痛苦和慌张,血丝迅速爬满他的眼眸,眼眶周围红的能滴出鲜血。钟砚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哑的,他现在的神色宛若一个失常的疯子,边替顾盼擦干净脸上的血渍,边捧着她的脸低声在她耳边说:“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死的,窈窈,不会死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连怀里的人什么时候没了体温都不知道,他努力试图搓热她的手脚,自欺欺人。钟砚额上青筋暴露,他嘶哑着喉咙大声的喊道:“太医呢!?”小太监连滚带爬领着从太医院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