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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军人,军人在入队之前,就已经明白自己的使命了,你需要为他的所作所为而骄傲,而不是抱歉,我也是。”宋淳顿了顿,“其实,当初,是我劝他考军校的。”陆清那人心术不正,就怕把孩子给带歪了。所以,宋淳就劝了那孩子去考军校,多受到正能量积极向上的熏陶。事实上,阿珩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别人需要用十年才能走的路,他五年就走完了。而生死,却只有那么一瞬间。徐思沐心里还是有点难过。“既然人已经走了,就让你自己过得好一点,向前看。”这是第二个人劝她向前看了。第一个是朱晗。第二个就是宋淳。“谢谢宋先生。”徐思沐犹豫了一下,依然开口问,“您当时……是多久走出来的呢?”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恢复正常的生活。宋淳笑了笑,“两年半,我年龄大了,你还年轻,应该用的时间比我少的多。”徐思沐又多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宋淳转着轮椅,将徐思沐给送到门口,“路上小心。”徐思沐降下车窗,朝着宋淳挥了挥手。在路上的时候,徐思沐接到了冯硕的电话。“有消息了?”“卢湛的?”“不是,是吴非。”吴非……徐思沐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想起来了那个长得黝黑粗壮的小伙子,时常大大咧咧的模样。吴非已经退伍了。现在是在他老家的一处质监局里面安置了,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乐观分子。正好让他趁着元旦假期的,徐思沐就联系了吴非,让他带着老婆孩子来c市这边来旅游。元旦那天晚上,徐思沐见到了已经时隔七年都没有见过的吴非。比起来记忆之中的那个憨憨的汉子,已经有很大变化了。长得壮了,也胖了,拉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吴非挠了挠头,“婚后就发福了。”徐思沐笑着,“心宽体胖,你跟嫂子都是有福的人。”吴非一听这个称呼,急忙摆手,“可别这么叫,叫阿珩……”话说到一半,吴非就闭了嘴。差点忘了。阿珩早已经走了。徐思沐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笑着。吃了饭,吴非还在跟徐思沐喝酒。吴非的妻子就先带着困顿的儿子回酒店了。吴非到最后,已经是喝多了。“你不知道,当时我听见阿珩牺牲的消息,我……我都没想到啊!我觉得是不是愚人节,有人故意的!我还冲到指导员办公室里去,说怎么能有人用生死开玩笑呢!”“然后指导员亲口告诉我,是真的,我……”吴非当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却几乎要哭晕过去了。吴非被人给从办公室里拖了出来,几乎是给扛到了宿舍。在宿舍外面,吴非看见了已经一个月没见面的卢湛。卢湛面无表情,只是感觉到周身更冷的,冷的好似是浸透了最冷的冬天的冰凌一般。同样是陆珩的至交好友,可是吴非哭的不能自已,卢湛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吴非私底下听战友说:“你不知道那个卢湛,就是一个怪胎!平日里阿珩对他那么好,人没了,一滴眼泪都不掉。”“真是一只白眼狼了。”“当初卢湛犯事儿,还是陆珩一力帮他担保的,很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了。”吴非当时喝的醉醺醺的,在宿舍门口,见了卢湛。他平时有点怕这个又野,戾气又大,以前有陆珩在的时候,还能约束着点,但是现在陆珩走了,卢湛就仿佛成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炸一下。吴非哆哆嗦嗦的对卢湛说:“你……你这样就不怕陆珩看到?”卢湛轻蔑的笑了一声。“人都死了,还能看到什么。”他转身就要走,吴非凭着一股子喝醉酒的劲儿,朝着卢湛的背影大声吼了一声:“你就是个懦夫!”卢湛听见,一下就顿住了脚步。吴非忽然瑟缩了一下。他知道卢湛的拳头很硬,硬的能把一块钢板砸一个坑。他看见卢湛额角蹦跳的青筋,他觉得下一秒卢湛就会转过头来把他的头给打爆。然而没有。卢湛把外套扬起来搭在肩膀上,然后朝着前面大步的离开了。这是吴非最后一次见卢湛。也是保卫处离所有人的人,最后一次见卢湛。卢湛消失了。他递交了退伍申请书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存在过这样一个人一样,就连曾经生存过的痕迹,都已经一并抹杀掉了。这一晚,徐思沐陪着吴非喝酒。她酒量也不错,都是当销售从底层摸爬滚打练出来的。她问了吴非很多事情,关于陆珩的,关于卢湛的。一直到深夜,徐思沐才叫了人把吴非给送到楼上的酒店套房去。她独自一人看着桌上唯一还在滚沸着的火锅,辣椒的热气熏的她有点睁不开眼睛。她单独一个人坐了一会儿,起身去结账。前台告诉她:“已经结过账了。”徐思沐微微楞了一下。结过了?不可能是吴非,吴非刚刚是她叫人送走的,已经醉成那样,根本不可能还去清醒的结账,那就只有……徐思沐走出餐厅,在外面,果然看到一个身影。周翰越今天穿了一件深黑色的大衣,双手插着口袋,呼出来的哈气在黑夜里看起来都是白色的。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看见徐思沐从餐厅内走出来,周翰越才走过去,“吃好了?”“嗯。”徐思沐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周翰越的眼睛。眼睛里面有她背后的餐厅的霓虹招牌上的灯光,在瞳孔上,已经汇聚成了一盏小桔灯。周翰越主动伸手过来牵住徐思沐的手。他的手掌的温度竟然是比徐思沐的温度还要高。纵然他在室外,她在室内。徐思沐这次任由他牵着,在夜凉如水的马路上走着。路灯一盏盏的伫立在马路两边,就好似是站岗放哨的士兵一样,在朝着徐思沐行注目礼。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在灯光照耀着的地方,有一点点细微的细小雪线。她伸出手来。“下雪了?”周翰越侧过头来看徐思沐的眸,点了点头,“嗯,下雪了。”路上人很少。出租车从两人另外一侧经过,按着喇叭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