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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他仿佛无所觉,一旁卢后的父亲卢恒凑了上来道:“唐公可知陛下安危?”卢恒是陈昱的岳丈,论理自然关心陈昱的安危,可是此刻唐硕只是摇摇头,道:“陛下龙体,我等为臣不敢随意议论。”卢恒见从唐硕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一旁司徒也是装雕像,再一联想司马王进已经卧床多日,便知三公中如今也就是这个唐硕能说上话,他与自己的弟弟卢毅对视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了一旁装作忧愁状的孟筠,孟筠是孟婕妤的叔父,他是个笑面虎在洛阳一向交友广泛,见卢恒看他,还拱拱手同他打招呼。卢恒冷笑,今日本就是要有言官弹劾孟氏的,可是陛下罢朝,此事只能作罢,想来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事情,他需要立刻知道陛下的身体的具体情况,早作打算。朝中官员们渐渐围在了卢恒和孟筠身边,这风雨将至,他们也要给自己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上首大司徒见了,笑笑走了,唐硕则是整理了衣袖,叹了口气。这洛阳风雨将至,能明哲保身就已经不容易了,他一贯是个聪明人,如何不知这朝堂将为了太子之位龙争虎斗一番,再一联想到陛下透露出来的消息,唐硕不由遍体生凉,帝王心,果然不可妄自揣测,否则真死无葬身之地。陈昱昏迷在宣室殿门前,这样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立刻从宫中遍传朝野,卢后立刻出手召集宫中妃嫔往宣室殿侍疾,又封锁宫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最后自然是给自己的父亲送了信。许濛刚刚收到消息,心中竟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她这些日子不是被卢后请去喝茶便是叫孟婕妤塞了东西,她态度越岿然不动,二人看她的眼光就越凉,心理压力着实不小。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往宣室殿去,一众妃嫔皆在宣室殿门口相遇,都是匆匆穿戴了一番,守在殿门前,卢后姗姗来迟,从头到脚穿戴整齐,全一副皇后的雍容风度。孟婕妤冷笑,道:“皇后倒是坐得住。”卢后慢条斯理道:“陛下有恙,我若是坐不住,像你们这样惊慌怎么行?”卢后又道:“如今陛下身体不适,孟婕妤之事便不用向陛下提及了,免得陛下忧心,其次,你们宫中都要约束宫人,不要烦扰了陛下才是。”卢后目光力道万钧在在场妃嫔面上一一扫过,孟婕妤咬牙,可她现在不能随意顶撞卢后,只得同众人一并道:“诺。”卢后看向了许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刚想说话,高景出来了道:“陛下召见。”卢后当先走了进去,众人也跟了进去,许濛抬头只见陈昱披着袍子坐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宣室殿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陈昱道:“不过是偶感不适,倒让你们都跑来了。”卢后道:“陛下龙体关乎江山社稷,怎能不经心?”陈昱随意挥手道:“无妨,不必忧心。”接着陈昱看向了卢后道:“皇后此番动作,做得不错。”卢后这些日子派人多方打听陈昱的身体,皆是语焉不详,今日清晨陈昱晕倒在宣室殿前,看样子已经是非常严重了,而他现在看起来倒是也没什么,不过越是这样遮遮掩掩,便越是显得陈昱粉饰太平,卢后多疑,叫陈昱这虚晃的几招,唬的竟然有几分相信了。陈昱又说了几句安抚他们的话,然后疲惫地靠在了软枕上,面上带着些倦色,道:“你们都下去吧。”卢后仿佛还要说什么,却见陈昱不耐烦地挥手,众女道:“诺。”将走的时候,陈昱忽然道:“许容华留下。”众人都看向了许濛,许濛顿时觉得自己都快叫那些目光给点着了,她抬眼看陈昱见对方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卢后红唇微弯,道:“既然陛下想要许容华留下侍奉,那许容华便留下吧。”说着又语气亲密,道:“我宫中的人做了些点心,晚间叫人送过来,也让阿姝和阿熠尝尝。”一旁孟婕妤冷哼,陛下缘何单单留下了许容华,是因为她身后并无什么家族吧,卢后这样亲善只怕也是想要从许容华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众人告退,许濛见榻上陈昱笑得不怀好意,气鼓鼓过去,道:“陛下,不如让人开了两斤黄连,熬成苦汁子飘在这宣室殿中,届时人人都会以为陛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陈昱见许濛不高兴,道:“朕另眼相待,阿濛不喜欢?”许濛一听更是恼了,道:“陛下的另眼相待妾受不起,妾如今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陛下这般火上浇油,是何居心?”陈昱笑着支着自己的头,侧躺着看许濛,那白色寝衣微微张开,能够看到里面线条起伏的胸膛,靠近了还有淡淡的草药的味道。陈昱伸手将许濛落下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道:“她二人相争,朕不想让你卷进去,可是有阿熠在她们定然不会放过你,你现在这样吊着她们总有一天会被反扑,阿濛,此事朕也不想你掺和进来,是以以后你就在朕身边侍奉,她们到时候送了什么礼你就收下,威逼利诱不必管他。”许濛听陈昱这样说,心知陈昱是想要把她护在身边,她叹了口气,道:“陛下,若我是一个人这自然不怕,可是我有阿爷有阿姝阿熠还有满娘,还有撷香殿跟了我许多年的宫人们,若是像您这样说,您把我捧在这个特殊的位置,是想要让我这段日子好过些,可是陛下护得住我,却护不住我身边的所有人。”许濛见陈昱听得认真,她继续道:“这样的风暴还是留着让我一人承受吧,陛下之心,阿濛心领了,不过还请陛下不要因为许濛而坏了大局,左右不过是几天苦日子罢了。”许濛说完了话,却见陈昱久久不语,他拉过许濛将她揽在怀中,道:“这些日子总是想起从前,我想我谁都不欠,独独欠你,那样的苦日子从今天起,便是一日都不想让你过了。”许濛贴在陈昱身上,她茫然地抬头,只见陈昱望她,许濛懵懵懂懂道:“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么?”陈昱大叹,“傻瓜,外面疾风骤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你的撷香殿当做桃源乡,开心地过日子好么?”陈昱笑道:“日后榻上装病,美人相伴,岂不乐哉?”许濛嗔他:“陛下,您可是贤明之君。”陈昱不恼,只是难见许濛这样鲜活的样子,他贴上去细细吮吸,唇齿间只听陈昱依稀道:“阿濛,你只要陪着我,好么?”许濛抓住了陈昱的衣襟,闭上眼睛,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今夕何夕。她推了推陈昱,道:“陛下,我要去给您端膳食。”说着下了榻,跑了出去。“咳咳。”暗处传来了低低的咳嗽声,暗处陈姝走了出来,她道:“阿父总要注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