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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没人再提起,自然也没人敢放顾俪出来。顾微凉眉目微敛,连手上的竹筷都没放下:“让她进来。”“诶。”吴mama有些担忧,公子与老夫人素来不合,万一吵起来可如何是好。按道理,母亲来探望儿子,断然没有要在院子里等着的道理,可偏偏顾家就是这么个规矩。索性孙氏也没硬要横冲直撞,她没这个胆子。待得了许可,孙氏才挺着腰杆子从沁雪苑院子里走过去,迈过雕花门槛便进了里间。可她这个好儿子背对着她,丝毫没有要起身问候的意思,孙氏一下难堪的紧,目光直直落在周沅身上。周沅犹豫的放下了竹筷,虽然不知道顾微凉和孙氏之间有什么矛盾,但她毕竟是做儿媳的,顾微凉可以冷着孙氏,她到底不好有样学样。周沅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搬了个檀木椅子上来:“老夫人,您坐。”孙氏从鼻腔冷哼一声:“我哪敢坐,这偌大的顾家,我连自个儿亲闺女都护不住,生怕哪日你们顾大人狠起心来,连我这个老太婆也要关进祠堂里!”周沅慢吞吞的抬眸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可顾微凉正低头认认真真的喝着汤,丝毫没有要理会孙氏的意思。周沅轻咳一声:“哎呀,这…秋婵!”秋婵冷不丁被点了名,忙抬脚上前:“奴婢在。”周沅眉头一沉,轻斥道:“你们怎么回事,公子那日在气头上随口一说你们也当真,还不快去让人将三姑娘放了,瞧这事儿办的,还让老夫人跟着cao心…”“哦…”秋婵背下这口锅,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去什么。”男人这才轻轻放下竹筷,冷着声道:“她连顾府的对牌都敢碰,怎么就进不得祠堂了?若是不好好罚上一罚,往后旁人有样学样,岂不乱了规矩?”这…秋婵脚步踌躇,十分为难,一时不知道听谁的,那她是去还是不去?好在周沅给她使了个眼色,秋婵松了一口气,悄声退到一旁。顾微凉这话里有话,孙氏听的明白,脸色愈发难看。她咬紧牙关,陡然一松:“俪儿是你的meimei,你身为哥哥,怎能这般待她,若是、若是传出去,你这首辅大人的威名是要还是不要?”这话说的重了,连周沅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孙氏一眼。可孙氏浑然不觉,在她看来,这话最有用,当初她不就是用这话逼着顾微凉将她们母女二人留在京城了么。当初王mama说得对,越是大官,就越是爱惜名声,像顾微凉这样的,定不会由着旁人出去碎嘴乱说的。何况,顾微凉还有把柄抓在她手上,思此,孙氏腰杆子又挺直了些,更有底气了。顾微凉哪能不知道孙氏话里几个意思,唇角微扬,泛着冷意,可惜孙氏惯来不会看脸色,半点都没瞧出来。“俪儿既是我的meimei,身为哥哥,自当有管教小妹的权利,不知母亲有何异议?”孙氏瞪大了她那双苍老的眼睛,眼角的细纹随之一并突显。“就算是她年纪小,冲撞了周沅,可你罚也罚了,难不成你想关她一辈子?你不心疼她,周沅身为嫂子,难道也不心疼?”周沅嘴角的笑意凝住,顾微凉都不心疼,她心疼个什么劲儿。正当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周沅身上时,周沅细眉一蹙,手压在了自己胃部,倒抽了一口气:“嘶,肚子疼,夏荷——”夏荷伺候周沅这么久,一瞧便知道她是装的,忙将杵在一旁的孙氏给挤开,睁着眼睛说瞎话:“呀,姑娘这脸色可难看了,想必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快快去叫岳大夫来。”周沅这演技实在拙劣的很,她偷偷抬头瞥了一眼,就见顾微凉玩味的瞧着她,随后淡淡吩咐道:“将夫人扶到屋里,好生歇着。”“诶。”夏荷应下,有模有样的搀着周沅,珠帘一挑一放,彻底瞧不见孙氏那张讨人厌的脸。周沅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掺和进顾家母子的矛盾里,准没好事儿。外头,顾微凉屏退了丫鬟,厅里一下就只剩母子二人。男人慢条斯理的将衣袖抚平,头都不抬便说:“这两年我公务忙,没顾得上府里,也没什么能让我顾的,倒是这么一松懈,是不是叫母亲误会了什么?”孙氏神色一凛,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母亲不明白?”他笑着反问。顾微凉忽然抬眸看过来,那双同孙氏年轻时有几分相像的眼睛里泛着冷意,像是一滩能吃人的死水,这眼神从前孙氏也见过一次…是顾微凉当上大官之后第一次回永安县,亲自将永安县的知县老爷带走,那次顾微凉就是这么冷冷瞧着面前的孙氏,只说了一句话。“他回不来了。”最后,知县老爷果然没回来。后来孙氏听人说他死了,死状凄惨,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小县城的人纷纷议论,这知县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仇家才被谋杀了。可孙氏知晓,当初顾微凉的最后一个养父,那个穷困潦倒的教书先生李束,正是因县衙草芥人命,被污蔑死的。那是顾微凉被李束领回家的第一日,李束便死了。知县死后没多久,孙氏上京城来,虽是害怕,但到底放不下京城的荣华富贵,便拿着这事明里暗里威胁过顾微凉,他一个朝廷大官,后宅多养两个人不是大事,可若是被人发现手上有一条不清不白的人命…“母亲在想什么?”他淡淡一句,将孙氏的思绪拉回来。只见孙氏白了脸色:“你、你就不怕我告诉周沅,那种富贵人家的小姑娘,要是知道了定躲的远远的。”“母亲想让她知道什么,我杀了个畜牲?”他话里带着笑意,听的孙氏毛骨悚然。顾微凉薄唇一弯,直直对上孙氏那双发颤的眸子:“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你在府里,你还真当自己是我母亲?”孙氏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她虽然没怎么管过顾微凉,但好歹在他还小的时候,家里也是给过几口吃的,给过一间落脚的地儿…十月怀胎,怎么能说不是母亲?可惜孙氏不敢将这些话说出来,许是自己也觉得心虚。顾微凉拍了拍衣袍起身,话里带着几分讥讽:“留你和顾俪在府里,不过是想让顾家后宅有个女人,看着像个家罢了。若是再敢打周沅的主意,在她面前多一句嘴,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回县城,投靠你那个跟宝似的儿子!”孙氏脚下一软,扶住桌角才堪堪站稳。这么多年看惯了顾微凉温和的举止,再加上他从来都客客气气的喊着母亲,确实让孙氏一时竟忘了。忘了当初村里那算命的道士说过,这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