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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说。”晒干的栾木果实莹白通透,似玉的质地,却又芬芳馨香,可以拿来当饰物。三师姐一次要两个,还搞得这么神秘,另一个必是想送人。“你猜会是谁?”周璟浮想联翩,三师姐向来凶悍,能叫她动了芳心的必是猛汉中的猛汉,“我看咱们一脉这边是不会有她中意的了,怕是看上了二脉的某个师兄。”“送给大师姐的吧。”秦晞在这方面毫无天赋。周璟嫌弃地瞥他一眼,他傻了,居然会跟这位小老弟聊这种事,涉及风情月债,他根本是个蠢货。他扯高白衣盖住肩膀,闭目道:“我睡觉,你自己玩去。”*傍晚时分,晚霞还未来得及灿烂片刻,山顶又渐渐团聚了乌云,眼看便要下雨,白日的晴朗仿若一个短暂幻觉。周璟还在睡,屋里三个女修士也颇精神不济,秦晞索性出屋透透气。焦土上无数被烧得焦黑的枯木,像一根根漆黑的巨大桩子。远处苍茫的林海似匍匐的妖兽,山峦间粗石与野林毫无规则地乱铺,一切都是那么杂乱而粗糙。虽是初来乍到,但大荒真是个叫人讨厌的地方,天与地,山与水,人与妖,无一处可爱。可是,为了找到一个至关紧要的人,为了找回一件至关紧要的东西,他不得不来。秦晞从袖中取出一根薄薄的镀金木签,上面有一行刀刻的文字——【南西二荒,深谷为陵。至定云,思女无后】千重宫顶请来的这道签,短短一行话,囊括了他想找的一切。然而这谶文不像谶文,诗句不像诗句的东西,着实叫他摸不着头脑。每一段前几个字他懂,所以他来了大荒,可深谷为陵指的什么?思女无后又是什么?烦得很,签文总是这样莫可名状,似是而非,好似跟他问的事情全然无关联。风声渐渐大起来,推拽林间雾茫茫的水汽,或许因为要下雨,焦土里散发出一种十分难闻的气味,秦晞被熏得眼睛疼,索性绕过石屋走远些,忽见对面两截枯木间栓了张厚布,看着像是吊床的模样。在这种地方挂吊床?他将柔韧的厚布轻轻提起,里面有件揉成一团的旧罩衫,上面缠了数根长发,还有一截青色绸发带丢在旁边。他晓得了,这必是令狐蓁蓁用的吊床,有石屋不睡,却睡外面?焦土的气味一般人可忍不了。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不由微微扬眉——她居然没走?是回来讨饶的吗?“那是我的床。”轻柔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从身后响起。秦晞慢吞吞转身,便见令狐蓁蓁手里提着两瓦罐水,表情十分不善,看起来不像是要讨饶,她这是什么眼神?“放开我的床。”她竭力忍住怒气。放开就放开喽。秦晞松开指尖,转身便走,冷不防她跟兔子似的蹦起,瞬间退了丈余。“你要做什么?”令狐蓁蓁站得远远地,姿态防备,眼神却像是要把他大卸八块。她好像很怕他,正是典型的心虚,却仍旧不依不饶地作死,搞讹诈还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倒像别人对不起她似的。这大荒之地,不单妖喜欢作死,连人也喜欢。秦晞对大荒的厌恶全倒在她身上了:“你还留在这里,很想看栾木果实被揉烂?”令狐蓁蓁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噌一下又上了头:“中土修士的脸都被你们太上面丢尽了!”太上面丢脸与太上脉有什么相干。秦晞淡道:“大荒人的脸也被你丢尽了。”令狐蓁蓁试着朝前走两步,见他足尖一动,是要动手?!她立刻又退回去。偏生这无赖是个修士,她可打不过他。第四章互不相让石屋里突然传来说话声,是三个女修士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声音清脆:“我饿了,罗师姐,还有吃的吗?”那个叫罗之云的女修士好似在生气:“叶小宛,带出来的食物都被你一个人吃完了!平日叫你好好修行,就是不听,出来动不动就肚饿扯后腿!”叶小宛也不气馁,又奔着另一位师姐,只管撒娇:“曾师姐,你那里有没有什么零嘴?”最年长的曾静叹道:“昨天最后一粒糕点也被你吃了,现在还问我要,我给你变出来么?”令狐蓁蓁凶恶的眼神瞬间偃旗息鼓,返身疾步进屋,不想周璟也醒了,正倚在墙上揉眼睛,一见她,他满面错愕:“你还没走?”他们居然以为她会走,她来这成天下雨的鬼地方守了半个月,想叫她两手空空回去,不可能。不过眼下这不重要。令狐蓁蓁把水放在三个女修士身边,伸手入袖,跟变戏法似的从里面取出一沓白纸包好的干饼,毫不犹豫递过去。“一文钱一张饼。”她的语气仿佛卖饼的,“再加一文人情费,共两文一张。要吗?”秦晞跟进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人.情.费,是什么意思?”令狐蓁蓁对他没什么好脸色:“饼我可以给,也可以不给,给了就是人情。”……这都什么玩意。周璟特别鄙夷地斜睇她:“就是没脸没皮要钱罢了,什么人情!”要钱有什么不对?令狐蓁蓁对这俩无赖一肚子气,正要再想点难听话骂他们,叶小宛已塞过来一把钱,朝她笑得两眼亮晶晶:“来六块,令狐姑娘,多亏了有你在。谢谢啦。”这才对,看看这些女修士,多上道。令狐蓁蓁面色稍霁,手腕一转,铜板已收入衣袋,见那两个太上面无赖正看着自己,她恶狠狠地开口:“欠我六十文,无赖!”说罢她跑得飞快,逃命般狂奔,眨眼就窜出了石屋。下午还五十五文呢,到晚上突然就变成了六十文,果然是坐地起价的讹诈!周璟恼火:“她还来劲了!回头取了果实,老子一颗颗捏碎给她看!”虽然跑得快,但令狐蓁蓁还是把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当晚翻来覆去一直没睡好,不停梦见栾木果实被用各种方法毁在自己眼前,最后一次惊醒,她再也睡不下去,索性翻身跳下吊床。看看天色,还是阴凄凄地,怕是卯时还没到。不过也好,那两个无赖居然要一颗颗捏碎果实,今天得早些去,若是果实熟了,她马上就摘,守了半个月,不能叫这种败家子臭无赖虎口夺食。将吊床收进袖袋中,令狐蓁蓁拔腿便走,忽闻石屋里传来一声叹息,是罗之云的声音:“周师兄,你之前不是还说不要计较男啊女的?怎么现在又讲究起来了?”周璟站在对面,身上的白衣服一夜之间就变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衬着那张绝世美人般的脸,乍一看像个身段高挑稍微壮一些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