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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就眉飞色舞地谈起城内各大伶馆的风流事,眼睛还不规矩地往那些戴了幂蓠的伶人身上乱看,中土修士的脸面都快被他们丢完了。秦晞正欲寻个借口走人,忽听那醉醺醺的玄鸟峰修士笑道:“两位太上脉仙友也是为了炎神之宴而来吧?听闻神迹之后,总有人会惑于幻象,再也找不回,二位可要看紧身后的姑娘,这样的美人莫要便宜了什么山精野鬼。”炎神之宴?神迹?大荒这被诸神厌弃的地方也有神迹?秦晞本想问个详细,但见他二人神情猥琐,便应付地笑了笑。两个玄鸟峰修士见太上脉修士似是与那美貌少女认识,便借着酒意大胆开起他们的玩笑,谁想两人都不接话,多半是端著名门架势,他们索性极力相邀两位名门修士一同去伶馆喝酒赏舞。周璟拱手淡道:“多谢相邀,但师门有教诲,不得流连风月之地。二位自便,告辞了。”倾仙城当伶人的似乎多数是妖,伶馆要么只招待男客,要么只招待女客,可想而知干的什么勾当。师尊说过,酒可以尝,但不可烂醉;情可以谈,却不能疯魔;万物万事,须得有度。太上脉修士不光有修为,也修心性,似这两个修士,来大荒便放纵到荒诞,醉生梦死,贪欢作乐,实在不成样子。没走几步,忽闻街角传来一阵响亮的咣咣敲锣鼓声,有个洪亮声音道:“今日便来说这一桩离奇旧事,究竟何时,何人,何处,俱已不可考,然其事又确凿无疑,实乃一大奇闻。诸位听过,若觉有趣,还请小小打赏一番!”锣鼓又敲了一阵,那洪亮的声音便道:“却说上古时有个空空国,空空国有个南王……”这种胡扯八道的杜撰开头,一听便晓得是真人真事,这应当是二师姐说过的说书人,他们时常会在繁华城镇里给人讲故事,多半讲些上古逸闻,也有时新的,但因怕得罪人,都要隐去真实姓名地方。令狐蓁蓁探头去看,果然见街角有个白须老者,面上戴了张栩栩如生的美人面具,正拿腔拿调模仿故事中宠妃的腔调。他讲的是上古时一位叫南王的帝王,原本甚贤明,却有个祸水宠妃,成日招蜂引蝶,不肯安分,但南王很爱她,对她百般包容呵护。某一日,一位从远方而来的能人令羽投奔南王,这位令羽在自己的故乡干了无数罪恶滔天之事,被追杀至此,恳求南王收留,仁慈的南王珍惜他的才能,收留了他,待他如亲兄弟一般。令狐蓁蓁头一回听说书,正听得入神,便觉秦晞问道:“真有这么个南王?”她随口道:“刚才不是说了是离奇旧事,确凿无疑。”他奇道:“不通啊,这南王莫非是个傻子?”他倒是听得很投入,奈何听书时废话太多,她四处找周璟,希望他能把废话吐给他师兄,谁知周璟嫌故事狗血无趣,早一个人走了。她只好离他远一些。“谁曾想,那一日,令羽擅闯汤池,竟撞见了正在沐浴的宠妃!呀呀呀!这正是天雷勾动了地火,枯原恰逢了烈焰!莫看这令羽杀人如麻,阴狠狡诈,偏生被那宠妃的美色折服,日日私会,夜夜求欢,却不想时间一久,终有败露时。”这位令羽因贪图宠妃的美色,竟萌生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试图带宠妃私奔,宠妃虽舍不下荣华富贵百般娇宠的日子,奈何腹中胎儿越长越大,终于,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深夜,他们私奔了。秦晞又奇道:“还是不通,不是阴险狡诈的枭雄吗?怎么变成好色如命了?还私奔?”这人好烦,以后绝不能和他一起听书。令狐蓁蓁道:“你就当是瞎编的吧。”“编故事也该有个条理,于理不合如何能算好故事。”他倒是要求颇高。她又朝前走两步,离他更远些。却说那南王得知二人私奔后,自然异常震怒,心爱的女人与信任的兄弟同时背叛了自己,他倾尽所有兵力去追捕,终于在一处荒山中捉住两个负心者,亲自手刃了他们,自此郁郁寡欢,再不能重展欢颜。故事至此戛然而止,连令狐蓁蓁也有点不满,这什么烂尾的故事?秦晞反而莫名感慨:“如此狗屁不通超乎常理,我反倒要相信是真的了。”为什么?这回终于轮到她惊奇。周围正有人高声谈论方才的说书,语调不屑:“南荒帝那点破事也不知给编排了多少版本,就这个最烂,我看多半是南荒帝找人写的,想把自己写得大度贤明些,却适得其反弄成了蠢货。”此处是西之荒,民风颇粗放大胆,提起南荒帝那点事自然毫不客气,立即便有人接口:“还是前日听的那个版本好!令那个什么羽与宠妃有前世姻缘,南荒帝夺爱不成,因爱生恨,好大一锅狗血!”令狐蓁蓁总算弄明白了,事情反正确实有那么个事情,南王就是南荒帝,宠妃真是他的宠妃,也确实有“令羽”这么个人,拐了南荒帝的宠妃私奔——怪不得南荒帝不管事,这气头怕是难消。不防又有人笑道:“人家叫令狐羽!”令狐羽三个字灌入耳中,她不由愣了一下——有点耳熟,是不是有谁提过?而且和她一个姓,很少见的姓。大约因着这故事并不精彩,给钱的人很少,说书老者摘了面具,连连叹气,方取了水囊喝水,忽见一只白而细长的手递来几文钱轻轻放进锣鼓里,他急忙起身作谢,便听一个轻柔而淡定的声音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老者见是个美貌少女,便笑道:“不过是几十年前发生的旧事,口口相传,除了本人,谁又知真相?此事被改了不知多少版本,大家不过听个乐呵,姑娘切勿较真。”令狐蓁蓁想了想,又问:“你见过令狐羽吗?他是什么人?”老者摇手:“老朽不过一介说书人,哪里有眼缘得见这么厉害的中土修士,倒是听人说过,令狐羽容姿绝艳,姑娘想,他若长得不好看,能勾搭到宠妃吗?就是人品多半不好,听说在中土干了无数恶事,才躲来大荒的。”和她同姓,居然是中土修士,居然还是大恶人,有意思。她摸出十文钱递过去,老者不由迷惘:“这是?”“问询费。”话音未落,人已走远。第二十三章火光海洋夜色愈浓,大街上反而越来越热闹,令狐蓁蓁在各个商铺里一顿乱窜。和说书人讲两句话的工夫,姓秦的就不见人影,她一时也说不好自己是着急还是高兴。他终于走丢了,然而大晚上的,倾仙城又那么大,找起来可不知多麻烦。更麻烦的是四周许多人时不时扭头来看她,目光与之前那两个醉酒的修士十分相似,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