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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说什么身份暴露惹来麻烦的话,可这是她的刀与盾。正当杀戮时,利器若不见敌人血,见的就是自己人的血。就像现在,他一动不动瘫在怀中,她实在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来救他。倘若受伤的人是她就好了,至少秦元曦有办法不叫她死。念头一起,皮肤下便仿佛生出了一团团铁丝,迟疑地蠕动着身躯。令狐蓁蓁起先并没在意,可心脏仿佛突然被一根细细的铁丝刺穿,她浑身一颤,下一刻便觉看不见的铁丝在四肢百骸发疯般地蜷缩伸展,耳中嗡嗡乱响,忽然间全身气力都被抽空似的,眼前阵阵发黑。半晕半醒间,看不见的丝线将身体高高吊起,死寂而凝固的黑暗里生出无数尖利白骨,一根根贯穿了她的后背。第六十七章倒转因缘被温晋毫不留情弹出镜术的周璟正在山底湖面上发疯,半座湖都快被他掀翻过去,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慌得灵风湖修士们纷纷出来疏散游人。顾采虽焦虑万分,却也不得不劝慰:“丛华兄,温晋的巢xue不知在何处,你莫要胡乱浪费气力,还是等晚些与灵风湖的长老们商议一下吧。”商议个屁!早知那温晋是紫虚峰修士,他就该把这身累赘的妇人衣裙脱了,拼着rou搏,他不信打不过那狗日的!见灵风湖修士们将游人们都带远,他当即发起力来,眼眸里都泛起璀璨金光——今天他就要把这座湖给砸烂,揪出温晋的巢xue!谁想湖面忽然沸腾般翻滚跳跃,湖水顷刻间被通天彻地的风雷术炸上了天。周璟从没见过这样浩大可怖的风雷声势,激烈的雷声在天地间轰鸣,震得他耳朵与胸口生疼,倾盆大雨下一刻便哗啦啦滚落,四下里白茫茫只有雨帘。硕大的纸狐狸自雨帘后疾驰而来,骤然停在二人身前。秦晞翻身而下,他的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只急急说了一句话:“带我回客栈!快!”他怀里抱着个血人,正是令狐蓁蓁。*天将暗时,突如其来的暴雨仍然毫无停止的势头,叶小宛终于安顿好游人们,顶着雨急急往客栈跑。因事出紧急,客栈大通间内的客人被暂时请出,三才门的补元疗伤阵已在地上铺开成型,柔和的浅绿色光辉缓缓跳跃,被救回的失踪女子们正在阵中昏睡。她们几乎都遭遇过虐打,本就奄奄一息只剩半条命,又以普通人血rou之躯被当做催动禁术之阵的基石,只怕难熬。叶小宛奔进通间,环视一圈,喘着气问道:“令狐姑娘呢?”周璟正掐住一位紫衣少女的脉门凝神试探,沉声道:“她伤势过重,大阵治起来太慢,元曦正替她用神灵茧疗伤,此术极难,不能分神,等治好了再去看吧。”令狐濒死已叫人焦头烂额,偏生眼下还有个棘手的丫头——紫虚峰赵振的小师妹姜书。先前他们推断失踪女子共八人,元曦却从湖底带回九个,多出的正是她。她中的昏睡术甚是奇异,怎么都弄不醒。顾采指尖凝了一团醒神术的蓝光,刚点在她额上便又一次迅速被弹回,他只能摇头:“不行,温晋下的昏睡术绝非寻常,还是通知紫虚峰,让他们派人来看看。”周璟立即取出纸笔:“我来给她师兄写信吧。”恰好大荒的事还欠赵振人情。见叶小宛满面担忧,他虽也满心烦躁,到底还是开口安抚:“不必多想,人能都带回已是万中无一的大幸。”谁也没想到此次对付温晋如此猝不及防,关键时刻他们还被弹出去了,谁也不晓得湖底洞xue里发生了什么,导致令狐重创濒死。按理说,有元曦在,不应该。周璟皱紧眉头,扭头望向窗外,令狐蓁蓁房间里没有灯火,只有神灵茧浅青的光辉潮水般缓缓涌动。神灵茧的青光直到丑时上下才渐渐收敛,被包裹在丝缎般神灵茧中的令狐蓁蓁呼吸已趋平稳绵长,应是陷入了沉睡。秦晞扬手撤了术,风势托着她的身体放回床上。他没有过去,也没有离开,只满面疲色地行至窗前,静静听外面暴雨倾盆的动静,木雕似的动也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床帐内忽然传来异样的动静,像是有只垂死的兽在无力挣扎,压抑而粗重的喘息一阵阵透出来,夹杂着低微的哽咽。秦晞深深吸了口气,近乎犹豫地停顿片刻,终于还是擦亮烛火,执灯悄无声息步去床前,轻轻撩开纱帐。令狐蓁蓁正蜷缩在被子上剧烈发着抖,齿关嘚嘚作响。似是对烛火有反应,她艰难地转过脸,睫毛上满是泪水,和着满头满脸的冷汗团团滚落,枕头已湿了大片。她神志不清地哀求着:“大伯……我好痛……”火光猝然熄灭,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最轻微的触碰都像是要揉碎她,令狐蓁蓁张嘴欲叫,冷不丁两根手指塞进嘴里,撑住齿关防止她巨痛下咬伤舌头,也堵住了她的声音。这是盘神丝被触发后,给予宿主的代价,她没有驾驭神物之法,正被难以想象的剧痛折磨,无可避免。秦晞并没有犹豫太久,扶正她的脑袋,俯首将额头抵在她冷汗涔涔的额上,凝神贯气,勉强用自己的气令暴动的盘神丝镇定下来。这法子不啻饮鸩止渴,越是这样做,盘神丝只会越跟她拴得死死地。可是这世间的事没道理,他自己亦是没道理中的一员,索性任它荒唐下去。再荒唐,也比不过洞底毫发无伤醒来,发现她成了血人时的震惊。是什么缘故令她无意触发盘神丝,把濒死之伤的因缘倒转在了自己身上?诚然秦晞想过,倘若无可避免一定要有人受伤,那么伤者是她最好。可他却没有顺从理智,自顾自做了最坏的选择。而她也自顾自把局面扳回了好结果。明明没有人丢命,再好不过,他却不明白,理不顺,仿佛她和自己都变成了无法解读的绝世难题。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变成细雨,令狐蓁蓁短促的哽咽低微近乎不可闻,挣扎的气力也弱下去,渐渐再也不动。秦晞缓缓拭过她冰冷潮湿的面颊,将睫毛和眼角上的残泪抹去。乌云密布,屋内的黑暗令人窒息。是靠得太近,看不见她的脸,他开始为自己的没道理寻找道理。太上脉修士行走正道,这里有个人痛不欲生,他做的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这令他感到一种苟且偷生般的短暂安宁,指尖向下,将她唇边的眼泪也擦去。雨声越来越小,终于停歇时,令狐蓁蓁也彻底平静下去。过得半日,她好似还做起梦来了,把他的手指当rou来咬,咬得卖力又艰辛,要不是裹了金行术,他这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