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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辗转反侧(上)直到被令狐蓁蓁领进客房,姜书还在抹眼泪,带着鼻音道谢:“多谢令狐师姐秦师兄帮我解围,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真好。”秦晞只觉奇怪:“姜师妹怎会一人来大荒?”姜书吸了吸鼻子:“我和显之师兄一起来的,他说东之荒有扶桑树,带我开眼界,可刚到东之荒,他就不见了,传信也不回。我、我又不认识这里,身上钱也花光了……我还以为要困在这里回不去……”赵振竟能同意顾采把她带来大荒?他那股护犊劲呢?秦晞问:“于飞兄没来?”“师兄在闭关突破境界。”姜书终于把眼泪擦干,“显之师兄传信给我,邀我来大荒,我就来了。我觉得……这次见他好像有哪里不对。”秦晞看了她一眼:“何处不对?”姜书神情疑惑:“以前他不紧不慢,说话做事都很稳重,可这次见他,好像变得特别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而且说是游玩,他似乎又有什么急事忙着赶路,一到东之荒就没影了。”秦晞沉吟半晌,见她神色萎靡,便起身道:“我去再要间客房,姜师妹先好好休息,等有精神了再细说。”姜书急忙道:“不敢劳烦秦师兄,我和令狐师姐住一间就好。”他淡道:“小师姐和我住。”姜书赶紧捂住嘴。直到把她送进客房,见令狐蓁蓁跟着要进,秦晞将她拽回屋,待房门合拢,才低声道:“不要太信她的话。”突然想起丛华说他多疑,以前他没觉着,他一说他就真觉着了。令狐蓁蓁凑过去小声道:“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秦晞学她压低声音:“师弟说不上来,就当师弟多疑。”细细回想,蓁蓁几次遇事都有她的身影,在榣山就是,所有人都被幻香摧魂阵迷晕了,她却独独没晕;在灵风湖也是,怎么那么巧被温晋捉住;在朗月村更是莫名其妙突然打乱局面;这次又极巧合地在大荒遇见。巧合太多难免奇怪,可姜书绝非有城府者,总之,就有点儿蹊跷。“其实我有觉得不对劲。”令狐蓁蓁说得慎重,“她居然能发现顾鲜之变了,我一直以为她是被骗都不知道的那种人。”秦晞忍俊不禁,在她面颊上轻轻一戳:“小师姐真聪明。”“可能是假的姜师妹,障眼法。”她继续贡献聪明,“我们把她赶出去?”那倒还不至于。秦晞铺开笔墨开始写信,一面道:“天寒地冻赶人出门,小师姐好狠心,还是我给显之兄传个信吧。”信递出去,等了许久却不见回信,他不由沉吟:“信能递出去,他确实在大荒,怎么不回?算了,既然显之要看扶桑树,明天带姜师妹去汤谷找找,能遇到最好。”哦,好吧。令狐蓁蓁不再贡献聪明,又开始折腾符纸,为赚钱而努力。这次她足画了二十张引香符,二十张凝冰符,外加杂七杂八一堆避字诀真言,在手里捏成一团,愉快地下楼找热心伙计。刚进大堂,冷不丁客栈大门处挂着的厚毛毡被揭开,一道瘦长人影被风雪卷着快步走进来,一见着她,立即叫得震天响:“小师姐!”令狐蓁蓁微微一惊,却见他当头扑来,如一匹欢快的小马,正是久违的四师弟季远。“师弟一路奔波,就怕错过什么痕迹,可巧在这里找着你了!”他抓着她不松手,眉花眼笑眉飞色舞,“快!马上和师弟回去!有危险!”回哪儿?令狐蓁蓁立即退了一步:“回太上脉?什么危险?”季远二话不说拽着她就走:“说来话长,一边走师弟一边给你说,正巧我坐骑还……”还未说完,便觉手里一空,他错愕回头,却见秦晞挡在前面,抱臂蹙眉看着自己,一面极敷衍地招呼:“见过四师兄。”“老九!”季远简直狂喜,这次是扑向他,“我运气真好!一下两个都被我找到了!咦?不对啊,你不是已经忘了小师姐?又想起来了?怎么回事?”秦晞反手掐住他胳膊,往客房带:“整个客栈都是四师兄的声音,进屋再说。”季远等不到进屋已说了一大串:“师尊真是的,居然叫我和那个讨厌的沈不平一起出来找你们,在船上被他阴阳怪气地说话,听得我想打人。下了船我就赶紧溜,结果还是我运气好!我们直接回去,别告诉沈不平,急死他!”还好是沈均,若是端木延在这儿,他俩多半能把客栈屋顶吵炸开。秦晞给他倒了杯茶,言简意赅:“四师兄是奉师尊之命来大荒找我们?为了什么事?”季远向来四句正事里要夹两句闲话,一会儿问他怎么想起来的,一会儿又问令狐蓁蓁怎么大半年不见,等他说完,天都黑了。秦晞简明扼要地提炼给一头雾水的令狐蓁蓁听:“小师姐先前杀了神和宫两位长老的事已传回中土,紫虚峰的紫极君领着许多令狐羽昔日仇家来太上脉讨说法,师尊怕他们来大荒找小师姐,才让求远师兄和不平师兄寻人。”紫鸡君又是谁?意思令狐羽的中土仇家们要来大荒杀她?从此不得安宁?令狐蓁蓁真是快被令狐羽的仇家们烦死了,他们应当听听当日鱼白说的话,令狐羽是令狐羽,她是她,他们可不一样。“可我在大荒有要紧事,而且不想回太上脉。”她说得直率。季远一点没听出来,一面好奇地打量案上各种符纸,一面心不在焉道:“师弟出来玩也不想回,那我和你们一起在大荒玩,玩够了回去。”说着他忽又想起什么,两眼放光地凑来近前:“小师姐,神和宫长老真是你杀的?用龙群飞刃?能不能让师弟见识一下?”令狐蓁蓁提醒他:“一两银看一次,你要看几次?”“这么便宜?”季远为她不值,“龙群飞刃那么厉害,起码五两银一次,师弟要看十次!”她头一回发现这位四师弟说不出的上道:“那明天去汤谷给你看,看完再给钱。”“师弟是求观摩,不是看杂耍,现在就给。”季远给完钱,注意力已被符纸抢走,抓了一张在手上把玩,问:“我听三师姐说小师姐以前做过手艺人,这就是手艺人画的符纸?干什么用的?”“这是避垢符。”令狐蓁蓁打量他一圈,没见着什么垢渍,便拿笔在他肩上轻轻划了一道,墨迹立即在墨绿的布料上晕染开。她将符纸一折,往上面贴了一下,墨渍如浮灰般漾起,被她一口气吹得毫无踪迹。季远两只眼亮得其色煌煌:“我试试。”他拿起笔,却在令狐蓁蓁额上画了一道,贴完符纸后正欲吹,早有人一口气替他吹了,修长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