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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走进幼儿园。面前是一大片断壁残桓,只剩下几面承重墙没倒。消防员控制住了灾情的蔓延,没有烧到旁边的房子,却因为旁边房屋的衬托,导致这里看起来更加破败。工作人员把一些没有彻底烧成灰烬的东西搬到外面空地上,供家长们翻捡。兄弟俩也蹲在这堆“垃圾”旁边,寻找自己遗落的物品。书包、球鞋、围巾帽子……顾不凡翻出一条红色的围巾,成年人尺寸,怎么看怎么像阮秋的,上面烧出几个破洞,心酸无比。顾不为没有在意那些东西,两只白嫩的小手执着地在里面翻找,似乎有自己的目标。顾不凡看了会儿,凑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你到底在找什么?跟我说一下,我帮你找。”他抬起脏兮兮的小脸,回忆起记忆中的画面。“我要找一个人。”“人?”顾不凡没看到人,倒是忍不住怀疑人生,“你是说这里面有一个人吗?我的天,难道是烧死的?”他看着自己刚刚翻过垃圾的手,头皮发麻。顾不为道:“是两个。”他更害怕了,忍不住干呕起来。顾不为撇撇嘴,继续努力翻找。不知过去多久,家长们都走光了,天色也渐渐变黑,温度降低,刮起了夜风。顾不凡走去外面抽了根烟,回来说:“还没找到吗?我们得回家了。这里灯都没有,你不怕啊?”顾不为没有理他,执着地翻着垃圾。天色更黑了,顾不凡打了个哆嗦,忍不住蹲下催促。“不行,得回去了,不然爸妈要骂死我。”“找到了!”他突然大喊一声,抬起脏得堪比挖矿工人的手,手里捏着两片什么东西。顾不凡有点近视,眯着眼睛凑过去仔细看,勉强辨认出是两个纸剪的小人。边缘已经被烧焦了,一个小人的脑袋也烧掉了,只剩下穿红裙子的身体。另一个小人的脑袋倒幸免于难,但是戴着顶不伦不类的绿帽子。“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小王八蛋,你吓死我了。”他没好气地拍了下弟弟的脑袋。换在平时,顾不为铁定会报复回去,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温顺,没有理他,碰宝贝一般捧着那两个纸人,小心翼翼地走向汽车。顾不凡跟过去,为他打开门。他做好以后拉开储物柜,看见里面有个名片盒,便把名片全倒进垃圾桶,将小人装进去保存。顾不凡看着自己的名片被夜风吹得满天飘,哭笑不得,认命地坐进车里,一边发动一边问:“这是她剪的?”顾不为握着盒子,自言自语。“等她醒来,我要把这个送给她。”“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情种……放心吧,陈暮生都来了,她肯定没问题的。”顾不凡说完踩下油门,迎着晚霞开车回家。老天爷仿佛专门与他作对,在他说出那句话的三个小时后,新消息传来。陈暮生说,阮秋的身体可以恢复,但大脑已经彻底损伤,无法逆转。也就是说,身体能救回来,但意识不可以。薛墨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底一片冰凉。只有身体,那不就跟当初陈暮生用来哄骗他的机器人一样吗?空有美丽皮囊,脑袋里是植入的程序,毫无生命可言。他要那样的东西有什么用?那不是阮秋。几人站在手术室外,无法接受事实。陈暮生平静地伸出手,任由警察重新为他戴上手铐。薛墨非狐疑地观察他,“你撒谎了是不是?她救不回来,你怎么会这么镇定?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们!”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阿飞,帮我把东西拿来。”阿飞走进手术室,抱出来一个正方形的大盒子。盒子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沉。正中间有一圈圆形透视窗,隐约可见里面用液体泡着什么东西。屈寻舟瞬间就猜出来了,沉声问:“你不是说大脑已经彻底损伤了吗?为什么还要带走?”陈暮生用戴着手铐的手温柔地抱着箱子,宛如以前抚摸阮秋的头发一样,轻轻摸了摸箱子顶端。“对于你们来说,她是死了。但对于我而言,她永远活着。”在他们的注视下,他冲阿飞点了下头当做道别,然后在警察的监视下走进电梯里。顾不凡怀疑,“他肯定另有阴谋吧?这个人太狡猾了。”杨鹤扶着奶奶,眼神复杂。“如今他所有行动都在政府的监控下,几乎没有机会搞小动作,或许只是为了留作纪念吧。重要的是……”阮秋真的死了?一切转变发生得太快,令人毫无真实感。屈寻舟走进手术室,里面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手术台上空空如也,阮秋的身体被警察一并带走,送去交给专人销毁。没了。什么都没了。他把手放在手术台上,想感受一下阮秋的体温。然而此时此刻,连这种事都成为奢求。成年人的神经远比小孩子更麻木,顾不为已经在家痛哭了好几天,伤心得无法出门,体重都减少好几斤时,顾不凡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与阮秋见面。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种悄无声息的离开,想了几天,打电话给其他人,还是想为阮秋举办一场葬礼,当做最后的告别,即便她连尸体都没留下。但另外几个人不约而同拒绝了他,并且将群解散。他不要告别,薛墨非想。只要不说再见,他就可以假装阮秋还活着,像之前被人抢走时一样,存在于地球的某个角落,只是他暂时找不到而已。地球那么大,他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找不过分吧?既然这样,他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假装她还活着。生活回到正轨,公司继续运营。有时忙到半夜,他会突然停下来,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打哈欠,撒着娇说:“好困啊,我们回家睡觉吧。”屈寻舟的父亲终究还是原谅了他,在得知阮秋已经彻底死亡的消息后,他来到屈寻舟面前,用一种怜悯的表情看着他。“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当它不属于你时,即便拼尽全力也留不住。但事业不同,你付出一分努力,它就给你一分回报,绝不会耍赖。跟我走吧,去欧洲开拓市场,等你站在权利巅峰就会发现,为一个女人如此执着,是多么可笑的事。”屈寻舟没有答应,仍然留在国内,但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里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