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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还是寄托着最后一丝希望。眼看得那半圆形的包围圈已经越逼越近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一个盼望已久的声音。“全都给我住手!”听到这个声音,章晗全都不由得抬头,当瞧见一个两鬓霜白,容貌寻常,看上去只仿佛寻常教书先生,身上不见任何锋锐气息的中年人,在四周围二三十人众星拱月一般簇拥了出来时,即便她今次是第一次得见,却仍然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此人便是自己要找的人。而王凌的反应则更是激动。她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好几个月消息全无的人影,直截了当地出声叫道:“爹!”这一声爹顿时引来了一片慌乱。但须臾,此前号召众人不要理会被王凌挟持那指挥使的矮个军官又高声鼓噪了起来:“不要慌,这是羽林左右卫,就连定远侯也是无旨意擅入,将他一块拿下,太子殿下必然重赏!”尽管有了这话,尽管那些刚刚拔刀围住章晗和王凌的军官亲兵们不少都仍然紧紧握着武器,但王诚仍然旁若无人地大步往她们走去。眼看王诚到了包围圈外围,一个军官终于忍不住了,提着刀大喝一声冲了上前,却根本还没到人跟前,就被跟在王诚后头提着长刀上来的一条大汉横刀劈飞了出去。眼见其胸口那一道几乎把人分成两半的可怖伤口,其他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方才发现,王诚左右那些军官竟人人都提着一把军中已经很少见的长刀。“是定远侯的长刀军……”一个白发苍苍的年长军官喃喃自语了一声,这一句已经有些陌生的称呼让几个中年军士都迟疑了片刻,但年轻一辈中却仍是有人不知死活地冲了上前。而这一次出来迎击的却不是的一人,而是四人。几乎整齐划一的动作,几乎毫无花哨的挥刀斩击,除却一个力气稍大一些的年轻军官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之后,其他那几个冲上前的无一例外都是腰刀脱手,身首异处。面对这种极致残酷而又极致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尽管那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章晗面色苍白,但她的面色却越来越亮。而王凌则是早已经丢下了那个没用了的中年指挥使,提着那把天子剑回到了章晗身边,打发了两个以为她们是软柿子上来捏的小卒。当王诚闲庭信步似的来到章晗和王凌跟前时,他走过那条短短路的两侧,已经倒伏了十几具死相不一的尸体,同时还有同样多噤若寒蝉的人。而在他背后的羽林左卫军营之中,则是诡异的宁静,仿佛外间发生的不是惨烈的厮杀,而是寻常的对话。“定远侯王诚,参见赵王世子妃,宛平郡王妃。”王诚并没有说什么甲胄在身不能全礼的话,然而,他单膝下跪时那笔挺的姿态,却让章晗想起了那铁马金戈的战场,竟是失神片刻,她方才从王凌手中接过那把天子剑,双手捧着送到了王诚跟前。“定远侯,世子爷奉皇上密诏,已经去了奉天殿前,今妾身和宛平郡王妃奉皇上所赐天子剑,请定远侯领羽林左右卫兵马秦王!”定远侯王诚伸手接过天子剑,目光在那些熟悉的斑驳痕迹上一扫而过,随即轻声叹道:“真是好些年没有见过皇上这把随身之宝了……自从数月之前我见了李公公,领了圣谕遣散家人进了羽林卫驻地,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谁知道皇上一病不起,李公公失踪不见,所言密诏亦是音信全无,我竟在这军营中一呆就是几个月,今天方才重见天日。”他捧着天子剑肃然起身,没有和王凌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面上流露出了深深的欣慰,等回身扫视众人的时候,他面上的笑容倏然散尽,取而代之的是肃杀沉着之色,一时间高高举起了手中天子剑。下一刻,那二三十个手提长刀年岁少说都在四十出头的汉子们顿时齐齐高呼了起来。“吾皇万岁!”“诸位当初年少之时,随皇上出征各方,天子剑之所指,尔等克敌制胜,如今宝刀雪藏已久,可还敢随本将军一战否!”“敢战!敢战!敢战!”这却不是二三十个人的声音,身后军营之中,还有更多响亮的应和声,一时间听得章晗竟生出了一种血脉贲张的感觉。而王凌一只手扶着章晗,脸上更是露出了难以名状的向往和激奋。从她懂事开始,就从来只见过儒雅沉静的父亲,何尝见过他这种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威势?听到军营之中的应和声越来越大,最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加入,一时间竟是显得地动山摇,那十几二十个听从太子之命调入羽林左右卫,自以为已经差不多掌控了这数千人马的军官们一时间全都是脸色煞白。谁都不明白,为何定远侯王诚明明已经离开朝廷中枢十几二十年,却依旧能有如斯威望,但他们全都明白一点,若是真的任由人这样出去,他们就死定了!可眼看着刚刚定远侯王诚一路行来,两侧倒伏的那些尸体,哪怕智将的赫赫威名早已被人遗忘了,可军营之中的反应已经很明白了,那分明是大势已去,他们自然不会去奢望螳臂当车的勾当。因而其中几个人对视一眼之后,竟是争先恐后地上前改换门庭。“定远侯,卑职只是听命行事,今日愿意跟着定远侯勤王……”“卑职也是受人蒙蔽……”“侯爷,卑职愿意效犬马之劳!”然而,定远侯王诚却是看都不看这几个争先恐后痛陈表忠心的人,而是大手一挥,等那些昔日长刀军中健卒,如今却至少都是总旗乃至于百户千户的军官们大步回营,他便转身看着章晗和王凌说道:“还请世子妃和郡王妃放心,闻听密诏和天子剑俱在宫中,臣刚刚出来迎接之际,已经令人从东门出,去接管东华门西华门及玄武门!”说到这里,王诚倏然间左手一拍腰中佩刀,右手闪电间拔刀后撩,顷刻之间,只见一个头颅倏然间高高飞起,旋即那腔子中方才溅出了一股血箭。便是在王诚回刀归鞘之际,王凌的那一声提醒才刚刚落地。“爹小心!”“还有哪个鼠辈敢偷袭?”这一声暴喝和声势凌厉的一击顿时让刚刚那些才表过不得已的军官和亲兵们噤若寒蝉。他们大多是年纪在二三十的军中年轻一辈了,往日练武艺演军阵,老一辈的事迹往往都被他们当做了坊间百姓以讹传讹的传说,更何况定远侯王诚以智将闻名,刚刚托大地将身旁那些震慑人的长刀军都派了回去,这大好机会他们哪肯放过?可此时此刻,看到早动手的已经化作了一具无头尸体,人人庆幸的是刚刚不曾早动手,否则倒伏地上的便不止那个人!而目弛神摇的章晗并没有忘记,宫中的陈善昭也许正面对异常艰难的处境,当即开口对定远侯王诚说道:“定远侯,时间紧迫,不知……”她这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