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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昭却只觉得心情愉快极了。好端端的想给章晗好好过个生辰,却因为如此不牢靠的消息而耗时耗力,他早就不耐烦了。此时此刻,不等陆友恭组织好词句,他便轻咳一声抢过了话头。“名不正则言不顺,册立东宫的事自有圣裁,我和诸位大人都是皇上的臣子,如今内外未宁,谈这些为时过早。至于京城诸卫即日起加强防戍,这却是应该的,陆大人就去办吧。北边的情形加派人手去探查,另外,父王中伏的消息是怎么在京城传开的,立时让人彻查!既然不是空xue来风,那就必然有其起因!今天不早了,诸位都退了吧!”眼见陈善昭不等众人告退,就径直从上头下来,到章晗身前微微颔首,就这么极其自然地携了这位世子妃往外走去,众人一时都想起了此前曾经有过的赵王世子惧内的传闻。尤其是受了那番抢白却根本连反击都没能做到的陆友恭,只觉得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空空落落难受得想吐血,可咬牙切齿也只迸出了四个字。“牝鸡司晨!”尽管夏守义也一度觉得章晗做事雷厉风行,若有乱离乃是好事,但盛世治世却不免有些隐患,可此刻听到陆友恭这话,想到人刚刚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和张节,他顿时哂然一笑道:“陆大人这话若是给皇上听到了,怕也不会赞同的。皇上都曾经御笔赐了赵王世子妃一个全字,足可见这褒奖!更何况,陆大人刚刚的建言确实逾越我等为人臣子的本分太多,这和当初众人提请废太子尊吴贵妃为后有什么两样?”“你……”夏守义不等陆友恭反驳,径直拂袖而去,张节亦是冷笑跟上。哪怕起头也有其他人觉得陆友恭那提议很是诱人,倘若赵王世子陈善昭因此正名分,自己兴许还能捞个拥立之功,此刻也觉得要是再沾着那位兵部侍郎,兴许会有大麻烦。须臾之间,刚刚还稀稀落落站着十几个人的大殿一时空空荡荡,只剩下了陆友恭孤零零一个。而被陈善昭拉出文华殿的章晗把里头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时眼神中掠过一丝阴霾。一下台阶,她便忍不住想要挣脱陈善昭的手。然而,悄悄使劲了两次,她都没能摆脱那桎梏,一时间只能拽了拽手,又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可陈善昭非但没松开,反而笑着看了过来。“若不是今天世子妃威武,还不知道要被这消息耽误到什么时候!”他这一说,章晗果然上当,当即眉头微皱道:“一直都是捷报频传,怎会有这消息?”“不知道。”陈善昭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似乎就是从今早开始,这个消息在五府六部疯传,结果后来这些个老大人就捅到我跟前了。我似乎闻到了些熟悉的味道……”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词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不过这些都放到明日去发愁吧,今天给你贺生辰……我一个人给你贺生辰!”第二百七十三章酒不醉人人自醉当章晗回到了柔仪殿的时候,她很快就明白,陈善昭所言的他一个人给她过生辰是什么意思。王凌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根本不见踪影,芳草碧茵两个丫头露了个面,摆好满桌菜肴之后也都溜之大吉,那些内侍就更不消说了。而陈善昭拉着他在那张小圆桌旁坐下,便立时亲自从一旁用来温热执壶的铜杯之中,把其中那把银执壶取了出来,又亲自给章晗斟满了。“要不是我特意去皇爷爷那儿言语了一声,又对三位娘娘打了个招呼,否则早几天就会有人提,今天一大早给你贺生辰的人就会送礼来,这惊喜也就没了。”说到这里,陈善昭便笑吟吟地看着章晗,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没想到这大好的日子,还让你在那些没见识的大臣面前大发雌威,早知道我就是拼着人说我刚愎,也得把他们先打发了。”“现在想想,你又不是应付不了,我就不该进去逞那个能,说来说去,还是我冲动了。”章晗想想自己在外头听壁角的事回头传扬开来,就已经会让人诟病了,这样悍然直闯更是把陆友恭顶了个面红耳赤,回头必然是说自己什么的都有。然而,那淡淡的悔意却在此刻那满桌家常小菜,以及那注酒时淡淡的酒香中渐渐散去,尤其是当她执杯在手,一口酒下肚之际,她更是忍不住抬了抬眼。“这是……这酒和从前娘在家里酿的米酒竟是一个味道!”章晗心里惊讶十分。可要说是母亲酿的,别说母亲和小弟章昶这一路上颠簸过来,不可能带上那些东西,就是别地照归德府的土方子酿出来的酒,倘若没有那故乡的水,味道也会绝不相同。因而,她只能用又意外又激动的目光看着陈善昭,却见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归德府总有人在京城做生意或是预备科举,其中自有不舍家乡带着本地米酒随身的,搜罗了小半个月,这才得了这一坛子。”陈善昭说着便自己举杯也呷了一口,却是觉得入口还只是淡淡的清甜,但从喉咙里头下肚之后,却有一股说不出的烈性往四处蔓延了开来,直到回味完了,他方才放下酒杯说道,“只是,能赶在你生辰这天让你尝到家乡的滋味,总算蔡亮他们那几个在外头没白跑腿。”尽管想嗔怪他多费心思,想埋怨他藏着掖着,但话到嘴边,章晗却只觉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她将杯中那剩下的大半盏一饮而尽,随即突然抬起头看着陈善昭道:“娘和小弟,再加上这故乡的酒,算是两个惊喜了,可还有别的?”“当然还有。”陈善昭耸了耸肩,但继而便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惜今天不是元宵节,父王又正在外头打仗,否则我倒是想放些烟火庆祝庆祝,然后带着你上东华门楼好好看看。但是,既然此法不通,我当然也有变通的法子。”章晗待要追问,可看到陈善昭殷殷勤勤地给自己又是斟酒又是布菜,她也就又好气又好笑地从了她的心意。刚搬到柔仪殿的时候,她很不习惯这些宫中只讲外表精致,实则是全都用小火炉一直慢慢热着,吃不出什么好滋味的饭菜,但现如今却是有些习惯了。可时隔大半个月,再次吃到从前在赵王府常吃的几道热气腾腾的菜,她在怀念之余一口米酒一口热菜也不禁胃口大开。即便如此,当陈善昭一筷子又挟了一块浓油赤酱的红烧rou过来时,她不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左一筷子右一筷子都是rou,你也不嫌油腻?”“这不是想要把你养胖些,回头能给咱们的曦儿,也就是晨旭添一个弟弟meimei吗?”听到陈善昭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见他又给自己斟满了,章晗先是一愣,随即便举起酒杯再次喝完了,这才有些惘然地说道:“也是,你和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