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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局面的她却始终笑吟吟的。直到外头传来了太子妃殿下前来问安的声音,她才抬起了头来。“快让她进来。”“儿臣拜见母后。”见章晗进屋之后,目光先是在陈曦身上一掠而过,随即方才上前行礼,傅氏心中明白,点头之后就示意人搬了椅子过来。等到章晗坐下,她吩咐乳母岳mama过去牵了陈曦过来,眼见小家伙脚下飞快地到了自己面前,乖巧地跟着乳母跪下,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叫了声祖母,她不禁满脸笑容,拉过陈曦后便指着章晗说道:“快见过你娘。”“见……过……娘……娘。”尽管除了娘这个称呼,其他几个字磕磕巴巴含含糊糊的,但章晗仍是觉得心中一热。每日到坤宁宫晨昏定省的时候,是她唯一可以见到陈曦的时候,因而尽管身体越来越沉重,天气越来越热,她却始终坚持每日两次雷打不动。而让她欣慰的是,陈曦还记得她,即便从前日夜亲近的孩子养在了婆婆膝下,但她揽了他在怀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孩子仍然依恋自己。听说皇帝这些日子在处置完国事后,常常会到坤宁宫小坐,她甚至有一次来问安的时候,撞见过皇帝把陈曦抱着坐在膝头,教着孩子念唐诗。尽管年尚未满两岁的陈曦自然怎么都念不好,但皇帝却不以为忤耐心地教了好几遍。面对这些,即便她再思念孩子,也知道如今的一时割舍是必要的。况且,傅氏从来没有如同某些人家的婆婆那样有意养着孙儿让母子疏远。章晗拉着陈曦看了好一会儿,又亲昵地替其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裳,随意问了几句,等到岳mama一一答了,她才看着傅氏说道:“晨旭还小,多亏了母后一直悉心照料,如今看着竟是比从前又长高了好些,人也白胖了,连开口叫人都流利了些。”“是这孩子聪明。”傅氏笑着抱了陈曦上榻挨着自己坐下,又摆手让周遭的宫人内侍退下,这才看着章晗说道,“我知道,硬生生把孩子从你身边抱走,你必定舍不得。”往来坤宁宫请安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然而,傅氏这般直接提到此事却还是第一次。章晗在乍然失神之后,便低头说道:“母后说的是,乍一开始儿臣纵使知道母后是为了太子殿下,可着实忍不住日夜思念。可后来看见母后对晨旭始终尽心竭力,皇上时常亲自教导,儿臣就渐渐放心了。太子殿下当初十二岁入京,和父皇母后分离多年,如今晨旭能够承欢二老膝下,儿臣也日日都能见着他,若再说什么不舍得的话,便是只顾自己慈心,不顾母后的苦心了。”见章晗说得诚恳,傅氏顿时赞赏地点了点头。想到从前第一次在秦王府中见章晗时,其虽是张家养女,于顾氏门中寄人篱下,却仍然待人接物不卑不亢,面对人算计,亦是毫不退让,她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和善昭都是少小离家骨rou分离,都知道这其中的不得已,所以我才能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你们能明白我这番苦心。我能有多少年可活,不过如今能扶助晨旭一天是一天,待到我不在了……”听到傅氏那最后一句话,章晗顿时面色大变,急忙站起身想要跪下陈情的时候,她方才想起如今已经很不方便,可下一刻,她便看到傅氏站起身来,却是拉着她的手,按了她重新坐下:“你不用说那些安慰的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辈子从赵王妃到太子妃到皇后,该享的福都已经享了。看到那么多事情,只希望善昭他们兄弟几个能和和美美,只要皇上待晨旭能够如太上皇待善昭,今后东宫稳固,那我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母后……”章晗脱口叫了一声,这时候,却只见陈曦依依呀呀摇着手。她起初还有些发愣,可见陈曦伸出双手,分明是想要人抱着,而傅氏亦是不假思索把小家伙抱到了手中,她便连忙擦了擦眼角说道:“母后待我们的一片慈心,我们必不会辜负!”“你说的这话,可不要忘了。”傅氏看着章晗,语重心长地说道,“善睿固然心高气傲,可他是善昭的嫡亲兄弟,而他那王妃亦是和你同舟共济同甘共苦过。倘若可以,只希望你们善待他们夫妻两个。”“母后放心,儿臣一定谨记在心!”最要紧的那些话剖白清楚了,想到章昶捎带进宫的信,章晗少不得缓缓岔开了话题,从父兄的蒙恩高升,渐渐说到了出身归德府蒙受重用的那些军官。眼见得铺垫已经差不多了,她方才提到了当日顾家婚宴时,顾钟领着嘉兴长公主听到的那番话。果然,傅氏听完这些,面上一下子布满了严霜。“母后,儿臣知道您素来不问外事,甚至连傅家的事务都不管,儿臣本不该用这些事情来让母后烦心。只是儿臣如今既为东宫妃,不说应该为太子殿下分忧,更绝不希望为太子殿下添麻烦。所以,家父和兄长一个远镇开平,一个远镇榆林卫,幼弟尚小,可儿臣已经打算令其熟读圣贤书,明礼法知分寸,断绝将来可能的隐患!可谁能想到,别人打不上儿臣父兄幼弟的主意,却把心思动到了儿臣那些同乡身上!太子殿下仁孝纯善,从没有想过要私建人脉结党营私,否则在京这许多年,太上皇怎会在诸皇孙中独宠太子殿下?”章晗知道,此前废太子之乱时,因为她的当机立断以及留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让诸如夏守义这样的老臣心怀疑虑,乃至于有些人甚至把她当成了武后一流,打算以她为突破口对陈善昭不利。所以,父亲和兄长的深明大义,让她减轻了这些压力,但终究她和顾氏关系匪浅。然而,这一层关系是摆在明面上的,倘若还有人盯着其他和她有密切关系的人,紧紧抓住皇后傅氏,争取一直都一心一意为陈善昭着想的这位婆婆,是她如今最大的要务!在傅氏面前,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坦诚一些!傅氏眯起了眼睛,心里却想着章晗所说顾氏喜宴上的那小插曲。想想之前不了了之的那桩案子,那孩子虽没有被溺毙,最终送进了外头一间不知名的佛堂,可一整件事情根本没有查得水落石出,再加上淄王妃张茹小产,线索完全断绝而不了了之了。而这一次的事情同样是起于微处,但若是放任不管,一样会成为此前那样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案!“树欲静而风不止……”轻轻说出了这七个字,傅氏就看着章晗说道,“看来,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推波助澜。善睿那脾气我清楚,他为人傲气,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做不出来。”“母后所言极是。”章晗微微欠了欠身,随即抬起头说道,“当初废太子之乱时,儿臣请燕王和燕王妃带太子殿下和晨旭一块离开,但燕王却知道儿臣一人留京艰难,于是请燕王妃留下,手足孝悌可见一斑。所以,前事也好,今事也罢,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