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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这才意犹未尽地冲青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梅子,那我就不耽误你上工啦,我爹过来了。”青梅态度一如往常,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等江燕子跟江红军一起往老支书家走,已经挑着箩筐走出一段距离的青梅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抿出个浅浅的笑。江燕子让青梅想起了自己上学时候的事,末世来临时青梅还没有初中毕业,所以只能用小学毕业时的同学朋友做对比。那时候的他们在老师买下的一张红布上,含着眼泪用黑色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约定好多久多久后回学校聚一聚,一起看往老师。至于是多久,青梅忘了,大概就是三年五年十年之类的吧。当时老师就噙着浅笑在旁边看着他们,没有说什么话。青梅今天忽然就明白了,大概当时老师就知道这些天真稚嫩的誓言抵不过时间的侵蚀。不是谁薄情寡义,真的是生活的环境不同了,经历不同了,所遇到的人和事不同了,没有了生活的交叉圈,再要好的朋友也难免越醒越远。一切的开始,只是让人无奈又无措的相顾无言。青梅丢开了最后一点触动,恢复了平常心去珍惜现在的生活。此后该上工就上工,该巡逻就巡逻。到了三月份,春耕即将开始的时候,老支书带着江红军跑了两趟公社,第一趟拉了几袋肥料回来,最后一趟回来时竟然带回来了两男一女三名知青。知青,在五五年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时候的知青还不是后来被强迫分配下来的,而是真的怀着伟大志向来到农村搞建设。对于大岗屯或者说清水镇,知青也是挺稀罕的,据说这次这些知青是从北京来的,总共有二十多个,都是一个学校组织报名共同上山下乡,为祖国建设做贡献。也不知道为啥,大岗屯这次就莫名其妙拿到了三个名额。老支书也是第一次接手这样的事儿,既没经验也没可以借鉴的,只能硬着头皮把三个精力格外旺盛的小年轻给带了回来。可带回来了该咋安置呢?这让老支书烟杆子都要敲断了。这些知青都是首都来的,还都是高中生,公社里书记可是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好好照顾这群知识分子,让他们在农村发光发热,做到城市与农村的交融。这话忒是假大空,也没说给他们明确的支个招儿。可人已经来了,连粮食户口都给划过来了,老支书想来想去,只能把三个知青就近安排在自己家。没法子,谁叫现在就他家刚好因为孙女嫁出去空出个房间呢,再则,他家的条件确实是大岗屯头一份呢,虽说比不上大城市,可好歹也能让三个知青同志没那么艰苦。这些领头人才有的烦恼青梅不知道,对于知青,她也就看了个新鲜,有种见证历史的新奇感,过后也就什么都没有了,该干啥干啥。倒是屯里人对此震撼颇深,刚开始的几天里三名知青都要被当成猴子看秃噜皮了,随后春耕开始忙碌起来,大家的注意力才算是重新转回了地里。不过,屯里尚且单身的小伙子大闺女们,却心情依旧沸腾着。对于大闺女们来说,有别于周围所有异性的男知青就像天上忽然掉下来的神仙,让她们看一眼就觉得天都亮了。而对于小伙子来说,首都来的女知青那皮肤咋就能那么白呢?白得跟雪似的。头发也不像一般女同志那样梳成辫子,剪了个露脖子的短发,听那位唐知青说,她这个叫胡兰头,这是唐知青表下要向女英雄刘胡兰学习的决心。啥决心不决心的乡下人不懂,可小伙子们就是觉得与众不同的唐知青忒好看!是挺好看的!这天赵三明分配到挖土翻地的活儿,杵着锄头假装屁股痒偷懒时刚好瞅见从土坎上路过的唐知青,也忍不住多瞅了两眼。谁知道刚看完,一回头就对上了狗子黑黝黝的眼睛,当时就吓得赵三明嗷了一嗓子,整个人像炸毛的猫蹦了起来。赵三明缓过神来,不由拍着胸脯闭眼没好气地说:“狗子你干啥!吓死我了!”刚才看见那双眼睛,赵三明还以为是青梅呢。这狗子,是越来越像青梅了!赵三明现在就特别想回到当初看见狗子被带回来还偷着高兴的自己面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狠狠给自己两耳刮子!这哪里是能帮他背锅分担怒火的啊,这分明就是青梅那地主婆身边的jian诈狗腿子!第66章捅蚂蚁窝春耕里,大岗屯要说多忙其实也算不上,主要是耕地面积不多,挖渠,翻地,挖拢,播种,全屯的人忙活个十来天也就差不多了。可这就苦了刚来的三个知青了。三个知青是一个学校的,两个小伙子一个叫阳臻,长得高挑白俊,戴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乖巧不惹事儿。另一个叫韩江,黑胖黑胖的,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儿。唯一的女知青叫唐稼,说名儿屯里人不懂,韩江就在旁边抖机灵,说了个庄稼的稼。于是屯里人都明白了,自此以后提起唐稼就说“那个叫庄稼的女娃娃”,可把唐稼给气坏了,据说后来唐稼动不动就追着韩江撵,就是这个时候结下的缘由。当然,这个时候的唐稼为了保持自己知识青年的形象,咬着牙根子努力保持矜持的微笑。三个人最大的韩江也就十九岁,最年长却反而最不靠谱。阳臻跟唐稼都是十八岁,性子瞧着稳重,可到底是没下过乡的小年轻,刚来的时候看啥都新鲜,等到老支书让他们休息两天就开始下地后,三个人都累得不清。此时,在屯里小伙子们眼中看起来特别好看的唐稼内心已经充满了尖叫,因为老支书为了照顾他们三个知青,给他们安排去扒黑土。去年下雪前地里才埋了一层干粪,到三月里雪化完了一翻地,干粪已经被土壤跟雪水溶进深耕的泥巴里了。要想种子发芽更好,就得从林子里扒天然肥,也就是发酵了一个冬的黑泥。这个活儿都是老幼病残做的,很轻松,就只需要蹲在那里用小耙子扒就成,挖好了堆在旁边,自有人运去地里。挣的公分因人而异,年纪小的孩子就给两公分,大人则给三到四公分,老支书照顾知青,给唐稼记的四个工分。可轻松是轻松了,唐稼却做得头皮发麻,没办法,扒拉开半腐烂的落叶,下面总能有一窝一窝的虫子,也亏得唐稼想着心中的理想,硬着头皮咬着牙根没让自己退缩。旁边的几个老大娘就很淡定了,一边扒还一边兴致勃勃的唠起嗑,先是说东家长西家短,说着说着,难免就说到了青梅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