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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声音懒洋洋道,“不知美人要帮我刺哪几个字?”甄素泠眼角余光上抬,微微一笑,只是笑意未曾到达眼底。“就刻仁义。”十三听完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就听甄素泠接着道,“以及后面的……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我看这些品质十三公子恰好都没有,所以刺在你的后背上之后,一定能感化十三公子,使你逐渐成为如琢如磨的君子。”“……”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在背上刺一竖排这些鸟字,那他以后还见不见人了?“刻在我背上未免可惜,不如刺在美人你的脸上啊。”十三偏头望着上方的甄素泠,暧昧道。甄素泠不为所动,“十三公子向来在别人身上喜欢玩这些东西,怎么轮到自己了,就如此抵触?”猎物当然只能任由猎人摆布,可若二者地位颠倒,滋味当然就不那么美妙了。再也没了闲谈的心,十三奋力挣扎起来,可那麻绳不知是什么搓的,牢固的紧,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甄素泠冷冷一笑,看十三此时的情态,如同在看一只掉进了陷阱的丑陋牲畜,拼命使劲,偏偏挣脱不得。她眼中净是快意,以一个胜利者难得的宽和及包容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过多的挣扎,这绳子是兽畜坊专门用来捆野彘的,野彘你知道吧,几百斤的蠢物都挣脱不了,何况是你?”野彘就是野猪。重生之后,甄素泠趁着养病的时间,吩咐金铃外出,买了一堆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其中就有这捆捆缚绳。不待十三说话,她语气一转,“还有这香,不仅是迷香,而且有毒,就算逃出去了,没有解药,一刻钟之内,你也必定会七窍流血而亡。”“你要是不信,尽管试试。”甄素泠唇角勾起,望着瘫在地上的十三,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恨意迸发。“今晚……我刺完字后,会给你延缓毒香发作的解药。”“只要你有命活下来把伤养好,大可以在一个月后,继续来寻我的麻烦,若我技不如人,自然心甘情愿地俯首被你玩弄,可若是你又输了,那你以后就是我脚下的一条狗,主人可不会喜欢不听话的狗,你……明白吗?”甄素泠睇了十三一眼。十三听罢她的话,眼神加深,努力偏着头与甄素泠对视,少女端坐在堂上,额头血迹斑斑,除了眸中的深切恨意外,面容依旧冷静。那张清冷的,芙蓉花般的面庞笼罩在烛火柔光之中,有一种惊人的美丽。宛如高贵不可侵犯的洛水神女。怎么办,十三表情逐渐变得昏昏然起来,他好像迷上这只表面柔弱端庄,实则jian诈狠毒的猎物了。他还真不信,没有他捉不住的猎物,鞭笞不服的女人。一个月后啊……十三舔了舔牙齿,还真是期待——期待将这只小猎物扒皮抽骨,喝血吮髓。甄素泠见他神情,就明白他大概在想些什么,内心冷笑,这疯子可不管什么理由,只要有人陪他戏耍,他就能像吸鸦膏一样,沉迷致死。中了她配出来的毒香,有了延缓的解药也没用,只要不是真正的解药,身体表面似乎全无变化,可一个月后毒素入体,十三想来找自己麻烦,也要看那双腿还能不能站的起来再说。与其直接杀了十三,还不如让他剩下的日子,沉湎在成为废人的痛苦中不可自拔。也算是替前世的自己报仇了。邺朝边境,什木镇。货已经顺利运进了大邺镜内,众人的心都放松了下来,程庭朗包下了小镇中仅有的两间客栈,供手下敞开了吃rou喝酒,算是犒劳。“这几天我们在此地好好休整,等风雪停了再走。”明明只是少年模样,然而在决策方面,他说出的话就是强硬指令,没有人敢有任何异议。至于如此庞大的队伍,这几天吃喝拉撒所花费的费用是否太多?程家堆金积玉,珠围翠绕,这点花费不过是九牛一毛,正主都不在意这些,几个管事又凭什么置喙?行货队伍在什木镇停留了五天,休整好后再次启程,准备一路卸货,将货物送往每个北方的布庄分铺。车马劳顿了一旬,走到北方一座名叫风水城的城池边缘时,在岔道处,程庭朗将队伍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前行送货,另一队则跟着自己回烟阳城,给主铺补充货源,顺便回家向程母报平安。他在前骑着马带队,走着走着,冰雪泥泞的路面前方忽然传来的幽幽的铃声,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显得空荡渗人,似乎在驱赶着什么。听到声音的众人议论纷纷,神色均是一脸苦相,真是晦气,赶尸铃,竟然遇到了赶尸铃。自尽的人和枉死的人死后往往身上怨气冲天,难以投胎转世,于是就有了用赶尸铃驱散怨气的做法,往往是义庄的守庄人扯一根白幡,用车拉着刚死去的人,在荒郊野外边摇铃边挥幡,嘴里念着往生咒,为的是消除枉死者的怨气,以防死者的鬼魂变成厉鬼来索命报仇。虽然是有些晦气,可既然遇到了,程庭朗也没打算避开——只有一条路,根本避不开。他示意众人将货物拉到一旁,给那赶尸人让出一条路,等他先过去再说。轮子的嘎吱转动声由远及近,一辆烂木板车从清晨的白雾里慢慢显出身形,诡异又恐怖的铃声飘忽不断,板车上插着根旧白幡,最上面盖着层破草席,草席下面隐约堆叠着许多肢体,随着颠簸的路途一摇一晃,遇到硌人的石头挡路,还时不时弹起来一下。几只失去了血色,脏污不堪的脚顺着板车的缝隙垂下来,吊在半空中一荡一荡,令人心生不适。程庭朗看了一眼,正要扭过头,可不知发现了什么,面色骤变。板车经过他身边时,披着斗篷的小公子上前,伸手就掀开了破旧的席子,在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时,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冻住了。他盯着赶尸的老头,指着板车上的一具尸体,手指微微发抖,“她……她是怎么死的?”那是一具女尸,年龄还很稚嫩,身上穿着艳俗的衣服,额头大片大片的血痂糊了满脸,看起来相当恐怖。他默默关注一个人多年,怎么可能不识她身边贴身丫鬟的面容,可是,她的贴身丫鬟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风水城?她们不是应该在烟阳城吗?是这丫鬟做错了事被主家责罚,还是……程庭朗自北疆一来一回,少说也有四个月,行到偏僻地方,从烟阳城传来的消息都延迟了好几个月,从没有过的心悸,突然狂涌上心头。老头不知道他的情绪变化,木着一张脸,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自绝而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