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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司小年,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楚云锡还是坚定不移地开口了:“也许有一少部分粉丝朋友知道,我幼年时父亲出轨,和我母亲离婚,带回了那个姓郑的女人和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楚泽宣。”台下,楚董事长和老板娘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冷如冰霜,坐在附近的粉丝认出他们,还不断地指指点点。“我十几岁的时候,和楚泽宣一块在公司当练习生,而楚泽宣,仗着父母是公司的老板,收买了当时的一批练习生,也就是我上一届的师兄们,带着他们一块打架斗殴,仗势欺人,对不服他们的练习生进行多次霸凌……”说到这,他扭头瞥了一眼坐在观众席角落的崔林,崔小博的哥哥崔林,就是当年追随楚泽宣,在他手下参与霸凌的练习生之一。在粉丝的一片议论声中,他缓缓地脱下那看不出品牌的,高奢定制的西装外套,然后不疾不徐地将里面的衬衫扣子也一颗一颗地揭开,直到上衣完全退却,露出结实劲瘦的脊背。台下粉丝顿时响起一片震惊的尖叫,不仅仅是由于自家爱豆完美的身材,而是她们看到,就在楚云锡那骨骼分明的后背,有着一道又一道斑驳的伤疤,没错,是刀伤,是成年累月一次又一次的刀伤。楚云锡慢慢地重新将衣服一件件穿上,依旧从容镇定地开口:“你们看到的没错,我们十几岁的年月里,几乎每天,就会受到这样的霸凌,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批跟着楚泽宣为非作歹的练习生,一共有十八个,虽然如今他们早已不在公司,四散天涯,但是那些为虎作伥的过往,我一天一刻都不会忘。而我的情况并不是最严重的的,至少他们顾忌着我也是老板的儿子,还会稍稍收敛,而我的兄弟们……”他话未说完,却向着秦子翊和司小年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们的嘉宾席并不相邻,而是分别隔了一两个座位,秦子翊依旧不动不语,从容自若,而司小年,却似乎比刚才更紧张了,紧紧握住衣角的双手几乎都在颤抖。而楚云锡打定了主意,他想说的,一定会说出来。“那个时候,因为我是老板前妻的儿子,其他练习生都不理我,只有小翊和小年愿意跟我说话,跟我一起玩,而他们也成了被欺凌的重要对象,他们身上的伤疤,并不比我少。”司小年已经开始全身发抖,他并没有楚云锡那样敢于当众展示伤痕的勇气,情绪却已开始徘徊在崩溃的边缘。“虽然我的父母已经离婚,但母亲时常会来看我,但这些事我从来都不敢告诉她。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刚好是我十九岁生日,母亲来了公司……”“不,不,你别说了……”司小年已经站起身,仿佛情绪不受控制般打断他的话,在整个录制场地,几百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不想救你,我,我当时太害怕了,我……”他话说了一半,紧接着突然冲出人群,飞快地朝着后台的方向跑去了,整个录制大厅一下子混乱了。突发状况下,粉丝们纷纷起身,有的想要去追司小年,有的想要知道情况,又有人不小心碰断了电线,舞台上空一片最亮的灯光一下子灭,》》 了,场面顿时陷入失控状态。现场的工作人员大声呼喊,疏散人群,避免拥堵踩踏事故的发生,录制彻底中断了。秦子翊原本一直在嘉宾席上坐着,虽然行动不便,此刻也撑着桌面站起来了,他回过头,借着舞台侧面霓虹灯昏暗的光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搜寻着那个心底的身影。程雨竹也站起来了,从工作人员的区域而来,逆着人群,在人山人海中,往他的方向移动。她在人潮中艰难前行,与他一步一步地接近了,直到还差一个手臂的距离,他费力地迈出一步,轻轻将她揽了过来。混乱的人群中,他怕挤到她,怕踩到她,即使他自己几乎站立不稳,可还是倾尽一切力量保护她。楚云锡也逆着杂乱无章的人群,移动到这边来了,适才还镇定自若的眉目间,染上了一抹忧急:“你们别动,我去找小年。”程雨竹点点头,她知道他担心司小年出事,也知道他担心秦子翊行动困难,在这昏暗又失控的环境里容易发生危险,所以不让他们离开原地。可是当他的身影,随着刚才司小年的路线飞快地奔向后台,秦子翊却忽然开口:“我也想去。”她的目光顿了顿,欲言又止,片刻过后,点了点头。他也担心司小年,她一直都知道,尤其是在局势尚不明朗的状况下,司小年一直以来情绪又不稳定,如若让他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那才不是他的性格。于是她扶着他,离开嘉宾席,缓缓向后台的方向移动着,他走得每一步都很艰辛,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她来撑着,虽然他瘦的缘故,她并不觉得太困难,可他身心承受的苦难,她却感同身受。这个录制地点是只有一个大平层的场馆,可它的后面连着一栋二十层的大厦,他看到楚云锡追随着司小年的方向,往那栋大厦的电梯间去了。他被她搀扶着,艰难前行,却不知是否由于情绪也不稳定,一反常态地,不停地说着话。“其实我记起来那件事了,但是我不能说,万一他们知道我记起来了,我担心小年他……可是,他好像已经猜到了。”“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可是这个心结一直在他心里,我也是最近想起来了,才明白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想隐瞒你,我只是担心你知道了以后,怕我不能保护你。”“其实我可以的,我想要保护你一辈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和她在空旷的电梯里,随着数字徐徐的上升,不知何时他从被她搀扶的姿势,就变成了他将她拥在怀里。哪怕他的身心被摧残到更加不堪,他也愿意,用最后的一份力量,给她一生一世安稳。写字楼的顶层,是一个带露天花园的天台,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司小年正在天台的边缘站着,夜风吹在他单薄的白衣背影,在这神秘莫测的天幕星空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