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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宁还在嘀咕:“小爷也是脑子被门夹了,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这座位这么窄,怎么坐人啊!”他说完,恶狠狠瞪她一眼,把腿伸到了走道上。吴忧头顶飘过一长串不雅的火星文。“苏总,您也去美国?”苏景宁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抬起手臂,往后一伸:“冯煜。”吴忧这才发现,冯煜也在,坐在苏景宁后面的位置,看到她礼貌颔首,然后递给苏景宁一个透明文件袋。苏景宁接过来看都没看,直接丢给她。吴忧疑惑地打开,里面是几份英文资料,她抽出面上一叠,慢慢看起来。“……MassachusettsGeneralHospital,DepartmentofCardiothoracicSurgery,DoctorWilliam——”手中的资料猛地被抽走,吴忧惊了个呆,一扭头,就见苏景宁涨红脸,没好气地说:“你看另一份!”他转身,把资料往后一递,低声呵斥:“谁让你放在一起的!”冯煜淡定接过:“抱歉,苏先生。”吴忧撇开眼,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拿出另一份英文资料。资料里是关于美国麻省总医院的介绍。医院位于波士顿,是哈佛大学医学院较早、也是规模最大的教学附属医院,同时也是全美历史最悠久的三所医院之一,在美国知名医院排名中一直名列前茅。尤其医院的精神科,更是连续几年,在全美医院榜单里排名第一。资料后面还附有几篇精神科主任Albert博士,针对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治愈方案的论文。苏景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下周一先去跟Albert碰个面,然后重新做个系统性检查,至于该怎么治,你听他的就行。”他抠了抠眉梢,又道:“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挂在公司账上,毕竟我是你们的投资人,算是……算是员工福利吧。”吴忧盯着手中的资料没吭声。苏景宁受不了这莫名尴尬的沉默,啧了一声。吴忧转头看向他,目光淡而笔直,依旧默不作声。苏景宁与她对视了一阵,耳根渐渐发烫。他略显仓皇地别开眼,盯着前面的座椅背,半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吴忧,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也知道自个儿的身体状况……你放心,我不会追你。”吴忧愣了一下,轻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景宁不以为意:“刚才那份心胸外科的资料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决定做手术了。以后咱俩一个医院,算是病友了,病友也算朋友吧。”他瞥她一眼,怏怏道:“想跟你做个朋友还得漂洋过海,你面儿够大。”吴忧默了默,淡淡道:“承蒙苏老板看得起。”苏景宁嘁了一声,半晌,嘴角弯了弯。飞机在轰鸣和抖动中持续加速,随后缓缓升空。吴忧望向窗外,偌大的帝城越缩越小,渐渐的,模糊了。她下意识抚摸左手中指,如今那里空空如也。悲伤像是忽然有了重量,沉沉地压在胸口,令她喘不过气来。一个黑色眼罩出现在视野里,吴忧回头,见苏景宁抬了抬下巴,低声说:“睡吧,一觉醒来,什么都过去了。”吴忧接了过来。“……谢谢。”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即将到达波士顿,空乘小姐开始发放入境卡,让乘客填写入境资料。吴忧睡得头晕脑胀,埋头找护照的时候,带出一张小纸片。纸片轻飘飘地落在苏景宁脚边,他捡起来一看,嘴角抽搐了两下。“吴忧,你缺钱跟小爷说嘛,买双色球也是够励志的啊!”吴忧懒得搭理他,一把抢回来,随手放到桌板上。苏景宁哂笑:“诶,这万一中奖了怎么办?”吴忧哼了声笑,埋头填写入境卡,间或抬眸看一眼投注单上的数字,看着看着,心跳忽然停了一拍。——“红色球怎么不按从小到大的顺序排?”——“我随便想的啦……就是这个顺序,你别乱改……”她慌乱间找出一张白纸,苏景宁问她怎么了,她没说话,迅速将那串数字写在纸上——6、2、33、9、26、3、13苏景宁瞅了眼,嫌弃道:“干嘛,真中了?美国可没兑奖中心。”吴忧摇了摇头,一滴泪跟着掉了下来。苏景宁登时慌了。“喂喂喂!你,你什么情况!”冯煜探头询问,苏景宁指着吴忧,无奈道:“小爷就说了句美国不能兑奖,她就哭了。”冯煜:“……”“喂,吴忧……”苏景宁小心翼翼拿食指戳了戳她的肩:“你还好吧?”吴忧三两下抹掉脸上的泪。“我没事。”她说完,狠吸了两下鼻子,忽然笑起来,一直重复:“没事,我没事……”苏景宁眼皮跳了跳,侧过身冲冯煜使了个眼色,冯煜凑近,苏景宁悄声道:“她不会是犯病了吧?”冯煜:“…………”吴忧静静地看着那串数字,眼眶通红,却已经没再流泪了。那一个个阿拉伯数字像有了生命,鲜活地立于白纸上,组成了一道算术题——(6^2+33-9)×26÷3=520起风的午后,碧蓝的湖面波光粼粼,一整片格桑花被风吹起层层涟漪,男孩背着她穿行于花海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