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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的角落融为一色。酆都,鬼城。可对她来说,是神奇的,也是美丽的地方。至少,那里没有掩盖,即使是画皮,贴上了一张美得不似人间的面皮,大家依旧能知道它的属性。鬼是骗不了鬼的。“可是我害怕”,檀骐琛说,声音空前的凄凉与萧瑟,“因为你在,所以我会害怕。”有了她,即使铠甲再坚韧,可软肋依旧是软肋,碰一下都不行。“阿琛”,舒筱筱唤他,“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她认认真真道。虽然她不是盖世英雄不能踏着七彩祥云来,可是,她能陪伴,开心的不开心的、得意的失意的、风平浪静的波涛汹涌的……“不要把我想的太过脆弱”,她将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我知道”,檀骐琛侧过脸,“我知道的,你很勇敢”,他又说了一遍确认。他的小女孩,有多勇敢,他比谁都清楚。可正因为清楚,他才心疼,才……害怕。不是害怕她的中途放弃,而是害怕她的坚持到底。他的小女孩,一旦决定了什么,便凭着一生的孤勇,孤注一掷,直到头破血流也不言放弃。“那不就好了”,舒筱筱舒了一口气,语气尽量轻快。她不要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那样太累。“我的父亲是长子,可我并不是长孙”,檀骐琛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依旧定在不远处的灯火辉煌。可再热闹又怎样,给人的依旧是蚀骨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栗,如同无数的阴灵围绕,散不去的阴沉,将整座大院笼罩,人,动物,再到花草植物,无一幸免,一一在这泥沼中苦苦挣扎学会了伪装。“在母亲怀了我之前,我的二伯母三伯母相继怀孕,可最后,一个是意外流产,一个生下了一个死胎,两个伯母差点疯掉,见面就两人互掐,差点又出事。连续的死亡让整个宅院人心惶惶,说是鬼怪作祟,为了安人心,爷爷请来当时一禅寺的大师和一个算命大师,最后的结果都是说风水问题,给宅院的门改了方位,息事宁人。”他们这样的家族,盘根错节,家族是非,族群纷争,恩因庇护,利益关系复杂,那小社会本就是畸形的,说身陷龙潭虎xue也怕是难以表达情形的三分之一。利字当前,人性根本无立足之地,更何况从小耳濡目染的族人,论手段,论狠决,自是不一般。在他之前,家中的三伯母本是怀孕了的,谁知到了预产期没有动静,超过预产期一个月产下一名死胎,是个男孩。爷爷私下里找人作了医检,报告出来,是毒素所致,无色无味,每天只用呼吸五分钟,轻则滑胎,重则母子不保,如此看来,三伯母算是幸运的了。可丧子之痛依旧击垮了她,从此她总是说听见孩子的哭声,半疯癫状。而他的二伯母,看似温柔婉约优雅高贵,谁又会知道,在她怀孕五个月时孩子意外流产带来的伤害,性子阴晴不定,整天疑神疑鬼,整个家里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即使是法治社会,光照不到的地方仍然很多。“二少爷和三少爷送来了桂鱼”,门外丫鬟恭恭敬敬的把东西放在了桌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皱着眉,颇有些拿桌上的鱼不知怎么办的踟蹰:“大少爷……”“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檀骐琛将已经收拾好的巴掌大的鱼放在了炉子上,“兹啦兹啦”的声音响起,白白的烟随着香味上升。等把鱼放好,整个空间里又只剩两人静静相伴:“之后半年,我母亲怀了我。我母亲对父亲一见钟情穷追不舍,最后终于在一起,可我爷爷从来不同意这门亲事,即使我母亲的家里的家底丝毫不逊于这里,现在也只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怀了我的母亲可是身价倍增地位也攀升了,而爷爷得知我母亲怀的是男孩也缓和了一段不在争锋相对,可我母亲却因为怀了我而终日惶惶不安。我一直以为她是不爱我,我的父亲也不爱我,后来才发现,他们只是把挨藏得很深很深,深到一个很安全的境界”,母亲是怕了吧,他用筷子把鱼翻了个面,接着烤:“我是在外婆家出生的,我母亲在怀了我之后辗转反侧了两个月,毅然决然打破了和爷爷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并维持的平和期,带着我回了外婆家,父亲对她不离不弃,七个月之后生下了我,父亲在我出生一个月之后被爷爷召回了国内,走之前给我冠了母亲的姓,名字是外婆取的。而我母亲在我刚满半岁的时候也回了国,从此以后都是外婆带着我。外婆虽为法籍人,其家族也是世家贵族,而且她师从国学大师李一,所以由外婆教养,再适合不过,爷爷强烈反对到默认。以后的许多年,我都没回过国,父亲母亲一年来看我两次,时间差不多十天。”先前不明白,后便明白了,其实就是为了保护他,他们是希望他能在外婆家的庇护之下走自己喜欢的路。现在想想,他们做父母的,并未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生日,反倒是为人子女的他,颇有些树欲静而风不止。死别,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生离,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第70章“十一岁那年,我被接了回来,误入冬天储存的用于夏天消暑的冰室差点被冻死,可我依然心存感激,至少我还是健康的,邵白”,他把鱼又翻了个身:“他生下来身上就带着毒,身体不好,经常要打针吃药,整天泡在药罐里,每天都在和死神赛跑”,他想起了十一岁的光景,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在冰天雪地里,嘴冻得发紫,脸却快和冰融为了透明,只是噘着嘴,一股不服输的劲,小小的手拿着石头,一下一下砸着门上的锁,而终于从冰室里出来的他,昏睡前最后的影像,便是身上脸上满是伤的小男孩咧着嘴朝他一笑,明明难看的要命,他却觉得再美不过。他不知道两个小男孩是怎样从冰天雪地移到了温暖的室内,只是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你知我知,还有那雪知,多么凄凉。人心叵测,人性薄凉。可纯真,珍贵无比。“在那之后,我便被送回了法国外婆家,外婆家虽然也是氏族大家盘根错节,可待我极好,我所经历过的,可谓是一帆风顺,直到我18岁那年辍学回国进了演艺界,那可能算是我过去的半生中最离经叛道的日子吧”,他笑得温暖,是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他进演艺圈,除了父母,就只有外婆是支持的,一开始连外婆家那些个叔叔伯伯姑姑全都不赞成,只是家里离经叛道的不只他一人,变成了偌大的家族事业没人继承,纷纷扼腕阻止。爷爷知道后大发雷霆和母亲战火升级,可他依旧一意孤行,爷爷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