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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恶毒,丢尽了脸面。她早就想把人赶出去的,奈何外头人总喜欢嚼舌根,万一又说道起当年宁家施与他们苏家的大恩惠岂不是白添些事端,她顾左顾右才一直隐忍至今。姑侄两人没什么感情,因诸多事情暗里亦有不少嫌恶怨怼,苏氏今日将人赶出去,郁气散了一半,哪里肯管宁莞的死活。回院子时还特意多嘱咐手下人一句,“宁沛宁暖那边看严实点儿,别叫人把府里的东西带出去了,他们当年怎么来的就给我怎么滚!”闹剧散场,繁叶目送苏氏离开,眼含讥诮,二夫人也是个狠心肠,宁家弱女孤儿,这么被赶出去,又无钱财傍身,不是铁了心叫人活不下。宁老爷宁夫人当年救了苏家满门性命,宁莞行事不端心思不正,打出去也就打出去了,另两个小的宁沛宁暖却向来乖巧,二夫人连这两个孩子都容不得,听听那说的话……怎么来的怎么滚。满门救命之恩啊,还抵不过这点身外之物呢。繁叶摇摇头,走进屋里,隔着珠帘屈膝道:“侯爷,外头散了。”榻上之人应了一声再没动静,繁叶也不再多言侧过身去,垂目静立。……宁莞被扔到偏门外的小巷子里,小厮也没什么轻重,随手一抛,避雨的雀鸟都听见砰地一声闷响。不过一刻钟,侍女芸枝和尚且年幼的宁沛宁暖兄妹也被推搡出偏门,又惊又怒之下,手忙脚乱地扶起无知无觉的宁莞,相互搀扶着穿过窄街长巷。宁莞这一晕就晕了足足两天,原主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涌现出来。这真是人在家中坐,事儿从天上来,她好好待在自己的庄园里,莫名其妙地就穿越了。原主与她一个名姓,生于大靖朝盛州宁家,一年前家破人亡,举目无亲,只好带着年幼弟妹和忠心侍女芸枝一路辗转到了京都,投奔嫁到侯府的远房表姑,也就是扇过她一巴掌的楚二夫人苏氏。苏氏膝下有一子一女,分别唤作楚长庭与楚华茵。初到侯府的原主谨言慎行,人又生的柔雅,就像那春江里的一朵水莲花,眉眼盈盈,风流秀曼。模样做派和鸿胪寺卿之女温言夏足有五分相似。温言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才名,生得清丽婉约,温柔秀雅,且孝顺知礼,大半年前更是代替父母去了南江侍奉多病的外祖母,人人道是至真至孝,至纯至善。温言夏是楚长庭心中的白月光,但圣上隐隐有将其指入东宫的意思,楚长庭纵有满腹情思,也不敢跟皇家跟太子抢女人,只能暗自伤神。原主入府,楚长庭甫一相见便有几分意动,送送诗送送画,多番亲近。楚长庭心思不纯。自小被娇养着长大,近半年来却受尽苦楚的原主也早不是什么眼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单纯小姑娘,旁的都是虚的,权势名利金钱……这些才是人世立足之本。楚长庭这个表哥长得清俊又有才华,宣平侯府的爵位落不到他身上,但以后靠自己的本事参加科举拿个官身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就目前来说这个对象不错。打定主意的原主也不故作矜持,得闲了摘朵花捏把草当做回礼送过去,搞得很是有情调。一来二去的,眼看好事都要成了,关键时刻温言夏回京了。更戏剧化的是在楚华茵的生辰小宴上,楚长庭喝多了酒,跟温言夏有了肌肤之亲。大衍民风再是开放,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儿。温楚两家火速换庚帖,过六礼,不到一个月就办了亲事,成亲后没多久温言夏就被诊出喜脉。楚长庭欣喜若狂,哪里还记得前不久在一起你侬我侬的表妹。原主自然不甘心,这段感情里她并无过错,凭什么受这样的鸟气。明面儿上抹眼泪道委屈,暗里心思一转使坏使得相当顺溜,话本折子里瞧见过的手段一一耍了个全。无奈运气不大好,十回有九回成不了事,每每动手次次都被人逮个正着,白惹一身sao。经此之后,遭受打击的原主心中追名逐利的想法更是坚定。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吗?楚长庭这儿几乎是不可能了,便把目光放到了府外。她一心往上爬,也不惧什么手段,只是京都圈子里的都是人精,哪里能落进这些明晃晃的套里,只当个笑话,有些性子恶劣的,甚至还勾着人吊着玩儿。有心人散播传笑下名声之臭,街头小儿都有所耳闻。她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孤注一掷,正在向宣平侯自荐枕席,当然原主一向运道不好,结果自然也失败了。……宁莞轻咬着唇,拧起细眉,想到现今处境,她一向心宽也不禁惆怅,长长叹了一口气。趴在朽木柜子边的芸枝听见响动,愣了一下,再不理四处乱窜的老鼠,丢下手里的扫帚扑过来,见人醒来,崩溃哭道:“老天保佑,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宁莞的视线落在哭着说话的人身上,十五六的年纪,脸上沾了些黑灰,伏在床边,眼泪一柱一柱地往下落。宁莞目光一顿,仔细瞧了半晌,“……是芸枝?”芸枝咬着下唇直点头,抹了把脸,才显露出原主记忆里清秀可人的模样,她停了哭声,抽噎骂道:“二夫人好狠的心,这样对小姐,也不怕他们苏家遭报应。”当年若非老爷夫人出手相救,他们苏家老小早被那一窝子土匪砍了个干净,还有命留到今天享侯府泼天的富贵?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小姐做什么了?要给人这样折辱?还不是楚长庭那男人不是个东西?若非他转头娶了温氏,小姐怎么会伤心欲绝做出这么些事来?芸枝和原主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又相依为命,自然无条件的偏向她,认定楚长庭是一切事由的祸根。她拉住宁莞的手,阴恻恻道:“小姐,你别伤心,老爷夫人在天之灵,绝不会叫他们好过的!”她这表情实在渗人,宁莞抽了抽嘴角,见她还有继续往下说的架势,轻声问起原主的一双弟妹,打断道:“不说他们了,怎么不见二郎和阿暖?”芸枝回道:“我在屋里赶老鼠,就叫他们去外头玩了。”这宅子年久失修,好些年没人住了,老鼠占窝,四处乱窜,白日还好些,一到晚上直往人身上钻。宁莞环视左右,桌椅半朽,窗破门断,烂糟糟的,“这是哪里?”“是十四巷的老宅子,烂是烂了些,但比住客栈便宜得多。”都说这地方闹鬼,没人肯往里来,大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她意思意思地给了点银钱就租下来了,也能住个十天半月。芸枝说着给宁莞喂了一杯温水,问道:“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