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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开,莫名一瞬,突觉得臂间一麻,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僵住了,整个人不自觉地斜斜一歪,砰地一下从床上栽翻了下来。繁叶和水竹两人摆弄着药碗茶盏,正咬耳朵嘀咕着话,陡然听见声响,真是生生吓了一跳。扭过头仔细一瞧,见楚长庭拉着帘纱倒地抽搐,不禁惊呼出声,“来人!来人!快请大夫,快请大夫!”宣平侯府半夜忙乱,水风岚出来不久,穿行长街,找到四处晃悠的水一莟,消失在沉沉暗夜里。两人于一处伫立的高墙窄巷中停下,水一莟紧张地捏了捏身侧的襦裙,小心翼翼道:“母亲,对不起,不小心被抓住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水风岚不语,只是短纱下眉间阴翳。水一莟垂下头,也不敢吱声儿。水风岚抬手一掌拍在她瘦小的肩头,水一莟踉跄两步,虽不大疼,却还是下意识低呼了一声。水风岚未理会她,而是一步上前,将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蛊虫一脚踩碎,这才冷声道:“走吧。”夜里安寂无声,只一高一矮的两道影子,缓缓没入深处。…………宁莞初次一来一回也不过两个多时辰,离天亮尚还有些时候,她也并不疲乏,干脆提着灯关好画室门窗,去往药房。楚郢低了低眉,视线顺着她而去。宁莞在案前坐下,取出那只装有蛊虫的巴掌大的小瓷盒,打开一看,却见里面剩余的那一只已然曲着身子,没有了动静。放在水一莟身上的那一只应该死了。宁莞抬手一盖,扔进木桶里,又到药架子上另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来,垂首片刻,引了一只到自己身上。水一莟到底是个小姑娘,也从未接触过虫蛊,放在她身上确实容易叫人发现。总归对方肯定会找上门来,将虫蛊种在自己身上也未为不可。水风岚擅以奇门掩盖踪迹,以占卜之术也实在难寻定处。这样倒也算做个保险。她轻舒了舒眉,揣好盒子,靠在椅背上养神。翌日宁莞也没去相辉楼上值,而是眼等着日晒三竿,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去了一趟宣平侯府。和水风岚打是打不过的,她还是去找楚郢帮帮忙的好。宣平侯府里折腾了半夜,将将停下忙乱,繁叶见着人,引着人到客厅一侧,隔着花几上放置的水莲花,含笑盈盈道:“侯爷不在府里,您也不必说什么,总归放心就是了。”宁莞稍一思忖,弯了弯眼,往这进进出出愁眉苦脸的大夫看了一眼,笑着微微颔首。出了侯府,宁莞心绪稍缓,与浮悦说了一句,又转道大理寺。来得倒也是巧,王大人正在提审水一程。宁莞缓步进去,远远便能听见水一程中气十足的声音,“王大人,我说实话,你怎么就不信呢?上回错抓的事儿还历历在目,你们又整这么一出,是还嫌我往日在这里头住得不够舒服吗?”王大人手里抱着长锏,瞪他道:“行了行了,可拉倒吧,这不也没怎么着你吗?先把你姑姑水风岚的事情交代清楚了,自然有你的去处。”水一程拨了拨自己额边的两缕头发,长哎一声,“我那姑姑自小离家,我也只见过她几面,素来不大相熟,盖因祖父年迈,思念愈甚,才会与家中兄弟姐妹一道出来四处打探,叫她回家的。”一年前,盛州宁家灭门之祸传得沸沸扬扬,世伯上水家庄拜访,喝酒吃茶的时候提起一嘴,说是那一天在城中隐约见到过姑姑和一莟的身影。祖父心中不安,自是坐不住了,便吩咐了几个晚辈小心行事。当然,水一程是不可能把这内里的原由与王大人说的,怕万一牵连上水家庄,一家子怕是都不好过的。王大人问了半天,愣是没撬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两眉拧成了疙瘩,忧心茕茕。见到宁莞站在门口,当即一声苦笑。宁莞也是轻轻扬了扬唇角,语声舒缓,“王大人,咱们往外头去说吧。”王大人忙跟她出去,顺着牢外的小道,边走边问,“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还特意亲自过来跑一趟呢。”宁莞将小瓷盒交给他,说道:“是要把这个蛊虫交给大人的。”王大人看了看那苇杆般粗细的虫子,奇怪道:“这个是……”宁莞道:“这是引虫蛊,我若不见了,大人记得,到时候用这个来找人就是了。”王大人略略思索,想着楚华茵说过的那些话,很快便联想到了水风岚身上,眼睛一亮。上回用蛊蛇找人,他可是一路跟着看过去,一找一个准儿。不过……王大人支了支手,挠头哈哈干笑了两声,“我可不会吹笛子啊。”宁莞莞尔,“不须得吹什么笛子,到时候给它暖暖火,不出半日,它就能飞了。”王大人惊奇,“还能这样?只是,半日是不是太久了些?万一……”还没找到,就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宁莞摇摇头,“无碍的。”此来也是多添个保障,事到临头,还是得靠她自己和楚郢的。王大人欲言又止,宁莞但笑不语,不再多留,之后便照常到相辉楼上下值。她一直警惕着,也暗里想水风岚会什么时候出手,这事儿什么时候才彻底了结。早点结束,早点儿完了,才不必日日费心竭力的。出乎意料地,来得很快。这日休沐,宁莞特意出城到千叶山去,走到一半,风吹叶落,随行的人头晕目眩倒了一地,连马儿都没能幸免。马车剧烈晃动,宁莞正神,眨了眨眼,悄抬起窗边帘角,往外一看,来的人并不是水风岚。她惯是谨慎,确实不可能大大方方的露面。真是麻烦。宁莞想了想,片刻后,也顺势佯装晕了过去。第82章此处绿穗靡靡,枝叶相间,高树林立着,隔得不远处还有一泓清荡荡的浅溪。宁莞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槐树,抓她过来的人连绳索都没用上,似乎笃定她中了药,没力气,也肯定跑不掉。林中来往有不少人,皆着了黑色衣。宁莞抬起头,杏眸里含着溪水面儿上的粼粼波光,静看着一方斜阳浸水,敛尽余晖。天色一暗,那些人便架起柴堆,点了几处火,三五围坐,以烤鱼和野果干粮之物饱腹。她转了转有些发酸的脖子,注视着天上星河打发无聊又漫长的时间。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拂面凉爽,围坐在火堆旁的诸人也骤然起身,往溪水边退去。来了。事到如此,宁莞倒总算是微松了一口气,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