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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嫡长子。钟氏不知道,他们夫妻将来为了让自己儿子继承爵位名正言顺,会怎样对待平安。难道,要道出事实真相来吗?不可能的,如果说了,别说是整个徐家,就是楚王府,甚至宫里头的德妃娘娘,也全都逃脱不了干系。张家虽然是先皇在位时曹后主张抄家的,但是到了本朝这里,也没人提起为张家平反。也就是说,张家如今唯一的血脉平安,他还是罪臣之后。钟氏极为不愿平安一直这样偷偷摸摸活着,她希望他可以活得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我怎么会那样想呢?你这样说,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钟氏又害怕又委屈,默默垂泪起来,“如今整个府里,谁不知道你我母女关系不好。二房出了一个王妃娘娘,风头却尽是让大房占了。现在三房也想讨好你,我心中不好受,就说了那样的话。”“我知道你记仇,所以这才来敲打我。”甜珠见钟氏哭得伤心,再多的狠话,也说不下去了。甜珠道:“等过年的时候,我自然会带平安回来。我刚刚说的这些,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你恪守本分不闹事情,我跟王爷会好好待平安。”钟氏没再说话,只自己抽出帕子来擦眼泪。王嬷嬷道:“三爷来请安了。”钟氏忙收拾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甜珠依旧坐着没动,只等着徐迦进来给自己请安。徐迦走进来,目光在甜珠身上停留片刻,而后依规矩行君臣之礼。甜珠没拦着他行礼,直等到徐迦依着规矩行了礼后一会儿,甜珠这才开口。“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了。”徐迦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对于甜珠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心中诸多意见。但是徐迦不是性子莽撞之人,自然不能跟甜珠这样一个一等王之妃当面顶撞。徐迦跟甜珠亲不起来,在他眼里,齐嫣才是他的四meimei。打小一起长大的,齐嫣又身子弱,他从小就百般护着。纵然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但是于感情上,他还是偏向于护着齐嫣的。眼见齐嫣过得不如意,他心有余却力不足,也是恨恨的。若不是楚王给徐家下了命令,徐家分明是可以帮衬四meimei的。钟氏有些体己的话想跟儿子说,碍着甜珠在,她反倒是显得扭捏起来。甜珠感觉得到了,自己也识趣,起身道:“你们母子有话说,我便不再呆着碍眼了。想必老太太那边也该寻我了,我先过去。”钟氏母子做得难看,甜珠话也没必要说得好听。钟氏面上有些尴尬,但还是一直送到二门。折回来后,才问儿子道:“这些日子,他们夫妻可还好?”徐迦在钟氏下手坐下来,喝了口热茶润润嗓子,这才道:“还算不错,至少许致没再夜不归宿。许老夫人还有齐家一大家子人,全都进京来了。现在,都住在许家那两进的宅子里,看样子,怕是不会再走了。”钟氏十分不满:“他们都来做什么?那宅子本就不大,现在忽然来住这么多人,让好好往后怎么有清静。”又是婆婆又是亲娘的,伺候完这个还得伺候那个。好好本来身子就弱,怎么受得了。为着此事,钟氏又闹起心事来。徐迦道:“您别担心,那个齐太太对好好不错,毕竟是她亲生的。”徐迦随口的一句话,顿时让母子两人都尴尬得不说话了。两人心里都有些异样的不自在,良知让他们觉得愧对甜珠,但是理智又拼命在告诉他们自己,不能真丢下嫣姐儿不管。“有你在,娘就放心了。”钟氏显得兴致蔫蔫的。徐迦只在母亲屋里坐了会儿,便离开了。……甜珠在老太太那里用了午饭,又与老人家说了会儿话,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便起身要回。老太太亲自送她出门,还让徐家大爷徐远亲自送甜珠回王府。徐远是大房的长子,徐大夫人所出,二十有五的年纪。他是跟许致同年的进士,如今也在翰林任职。甜珠要回的时候,他恰好从翰林回来。徐远打马亲自送meimei回王府,在王府门口遇到正准备驾马去徐家接人的沈浥。沈浥邀徐远留下用晚饭,徐远不敢推辞。徐远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在京城内没有过高的才名,但是资质也不差。身为镇国公府长房嫡孙,整个徐家还是对他寄予厚望。徐远与沈浥自来没什么交集,应承起来,徐远明显有些畏惧沈浥。沈浥在前厅宴请大舅兄,甜珠一个人留在后宅吃饭。沈浥本是想与徐家这未来的顶梁柱处些交情来的,但几番下来,见他是个木讷的人,一时间便兴意阑珊。徐家的三位爷,两位他都看不上。那位徐二爷倒是有些才名,小小年纪高中解元,之后便出门游历。到现在,他也没有见过人。“王爷,小公子过来了。”正在沈浥思量着如何打发了徐远的时候,来喜过来回了话。沈浥待平安较为严厉,请的文武师父,也都是京中有些名气的。沈浥每隔七日,晚上都会抽出些空来检查平安课业,恰好今儿又轮到了。“让他进来。”沈浥开口。徐远见状,也就立即起身告辞道:“那臣先行告退。”平安已经进来了,他如今已经是八岁大的大孩子。小的时候胖,满脸一团稚气,可爱得很。如今长大了,脸模子也长开了,眉眼间,倒是几分像他亲生父亲……徐远与张客崇是打小玩伴,两人从小就认识的。现在乍一看到平安,他以为看到了小时候的张客崇。沈浥观察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只曲指敲了敲案几,道:“大舅兄还是先坐下来吧。”徐远已经满头的汗,闻声坐了回去。沈浥接过平安手里的书册来,随意考察一番,见他功课的确长进不少,夸了几句又鼓励一番,便交代一直伺候他的杏芝带他早些回去。等平安走后,沈浥才问徐远道:“刚刚何故如此慌张?”徐远忙拱手道:“方才见小公子,忽然想到一位故人来。想来是臣记错了,臣失了礼仪。”徐远太过规矩客套,明显也是十分惧怕沈浥。沈浥不喜,但是也还是说:“忘记你刚刚看到的一切,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徐远听出话里有话,忙惊得抬头望着沈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