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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都没的睡!”“多拿几块毛巾,使劲儿绞干了就好,再去外头晾一晾,在用晚膳前先洗了,这不就行了吗?”又坐了一会儿,才往回赶。等到了宫里,热水已经备好,痛痛快快洗了一场,擦着头发时,秋云才道:“小主,今儿都是奴婢不好,不该撺掇您去御花园的,这样,也不会……”“这与你无关,该遇上的总能遇上,躲也躲不过,就是她说话阴阳怪气的,真是叫人不爽!”明明是个大美人儿,说话怎的这般气人?秋云垂下眼睑道:“僖嫔好歹是主位娘娘,虽无训诫之权,但位在小主之上,就怕她因此而为难您!”富察舜华轻嗤,一点一点梳着披散的头发,“这话说的,好像没今儿这一遭她就没与我为难过一样!”“我分了她的圣宠,她自然瞧我不顺眼,不论是往日嘲讽,还是今日龃龉,皆源于此,你不必揽在自己身上。”“早早晚晚的,都会有这一遭,看我不顺眼的,何止她一个?她是外露于表面,旁的人是藏在心中罢了!”她眉头轻挑,嗤笑道:“这宫里,女人多,皇上却只有一个,多数妃嫔满身的荣辱皆在于皇上的一念之间,便如僖嫔这般,没有靠谱的娘家,好在还有位分,但若想日子过得好,也只能死死依附于皇上。”“若有子嗣,那还好些,可她这些年了,也是无所出。”“宫里的女人,哪个容易?何必苦苦互相为难?”秋云为她细细擦着发梢,,叹道:“如您所说,皇上就一个,心也就那么大,圣宠也就那些,一个月也就只三十天而已,她的宠多了,别人的就少了,这宫里,就是名利场,捧高踩低也是常事,不受宠的末流宫妃,就连一个小有权势的奴才都要巴结着,可谁愿意受到如此折辱呢?”富察舜华只是摇头,不再说了。她身着寝衣,坐在窗边,头发本就半干了,被风一吹,又晒了半个时辰的太阳,已是有了八分干。待到用好了晚膳,已然全干,丝毫不耽搁午憩。**富察舜华美美地睡了一觉,而长春宫,僖嫔却是气得连晚膳都没用,她不敢摔打,一方面是怕传入皇上耳中,另一方面,内务府虽时常给更换器具,头几次还好,后头就需要使银子了。虽她身为嫔位,但家中属实寒微,她不仅得不到助力,前些年还要贴补家中,哪怕她哥哥弟弟和阿玛如今都有了小差事,日子也没说过得多好,只比以往强了些。而她,也就是靠着那点分例过活了。银子就这些,皇上虽总也有赏赐,首饰布匹,古玩珍宝,但能花出去的金银到底有限,她可不敢肆意挥霍了。话说,主位宫妃做到她这个份儿上的,也是后宫头一人了!且等等,再等等,等到父亲兄弟都有起色了,便可给她送银子了。想到今日被富察舜华暗搓搓地嘲讽家世寒微,无子无宠,僖嫔仍是忍不住剪断了一条蜀锦帕子,“小贱人!”“竟敢嘲讽本宫!真是目无礼法!”她身为嫔主,对面不过是个小小贵人,凭什么?她受人吹捧惯了,做了两年的主位,心思越发飘了,因而,越发不能接受旁人顶撞自己,折损自己的威信。她深吸一口气,眸中寒意森森。既是物件儿无法出气,那便只能找人了。吩咐自己的宫女浅碧,眼中冷意尽退,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漫不经心的神色,道:“去后头,把秀答应叫来!”闻言,浅碧与深红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虽同情秀答应,但同时也心虚得很。若无秀答应,那么一会儿挨打的,恐怕就会是她们二人了。去后殿传秀答应,只见她苍白羸弱,清丽的面容见她来后,尽是惶恐慌张,心下又是叹息一瞬,感慨于自己的凉薄虚伪。本就是替自己挡了灾,自己躲过一劫,在这儿同情人家什么呢?她如今也只能祈祷,秀答应受宠些了,如此,她们主子也能收敛些,也能平平她心中的愧疚不安。秀答应慢吞吞地跟着进了正殿,不一会儿,便传出鸡毛掸子挥舞的声音,以及抽打在人身上的闷声。浅碧与深红对视一眼,皆是心中叹气。还是深红大着胆子,劝说道:“主子,现在青天白日的,人多眼杂,长春宫也不止咱们住着,秀答应进门太久未出,难免惹人怀疑,且若是下手重了,被人瞧出端倪,难免传到皇上和贵妃耳中,您虽是主位,但到底并无训诫宫妃的权利,何况是出手伤人……”不等她说完,门内就飞出来一个鸡毛掸子,打在了她的脸上,抽出一道印子,“我做什么,需要你来教我?”深红捂着脸,跪下请罪道:“奴婢僭越,但奴婢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是为了娘娘日后着想,虽有逾越之举,可却无半点逾越之心!请娘娘明察!”“娘娘处罚奴婢,奴婢都绝无怨言,但秀答应,是真的受不住了!那时候,也就瞒不下去了!届时,您又该如何在皇上面前,在众妃面前自处啊!”门内的僖嫔到底是听进去了,冷笑着看向瑟瑟发抖,冒着冷汗,捂着手臂,浑身写满了虚弱二字的秀答应,到底舒坦了许多,拍拍手,淡淡道:“好了,你去吧!”又吩咐浅碧,“将上好的伤药拿给她,好生用吧!”秀答应掩住眼底深深的怨恨,接过药膏,便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到门口,勉强稳住身形,力求不被人看出来端倪。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些了第14章乌雅家事发僖嫔见此,轻笑道:“还算识趣!知道遮掩!”就这等人,在她手下,这辈子别想翻身了!便是皇上哪一日想起她了又如何?她照样能给截下来!求之不得呢!后殿的次间中,春梅与双喜正为秀答应涂着药膏,不时就掉下了眼泪,低声啜泣道:“怎么能这样呢?还不叫咱们跟着,若是跟着,也不会伤成这样了!咱们小主也是主子,就算是做错了要被罚,皇后在世自有皇后主张,如今的贵妃亦是有着主理六宫之权,轮得到她吗?何况小主并未招惹她!”秀答应面上不禁浮现一抹极其复杂的笑意,眼睛亮的吓人,“我无子无宠无位分,在后宫中,存在感低得可怜,也就是十年时,初入宫,皇上两三月能想起一次,如今年岁渐长,新入宫的宫妃又多了起来,各个如花美眷,雪肤花貌,哪儿还能记得起我呢?”她摸摸尚还鲜嫩的脸颊,似笑似悲,“似水流年,如花美眷,可我如今,也才二十二岁啊!”脸颊上,两行清泪,缓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