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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被羽毛包裹住了,软绵绵的。客厅,老旧的灯泡发出沉闷微弱的光。。陆梨坐在小矮凳上,拿着小勺子,把馅料瘫在面皮上,两团棉花似的小手动了动,一只圆滚滚的饺子就出现在她手里。江望站在门口,凝视着陆梨,黑眸里思绪浮沉。她是人类吗?“陆梨,脸上沾面粉了。”小少年微哑的声音忽然响起。陆梨“蹭”的一下抬头,水润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还难受吗?头疼不疼?听声音好像好点了。”江望和她对视一眼:“不难受了。”他去洗了手,另搬了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随口问:“陆梨,你是不是只会包饺子?中午的面又少放了盐。”陆梨:“......嗯,只会包饺子。”从小,宋明月就舍不得她进厨房,最多只放她进去洗菜削皮。包饺子是过年的时候,她硬要学的,这事也不难,宋明月却很高兴。江望拿过面皮,动作熟练:“和你mama学的?”陆梨垂下眼,小声应:“嗯,她说我包得好。”听到陆梨的话,江望手里的动作顿住。小丫头将情绪藏得很好。江望却敏锐,他这样的人在这种地方生活,靠得就是直觉。他伸手,用手背擦去陆梨脸上的面粉:“嗯,包得很好,够了,吃不完。想吃蒸的还是煮的?”陆梨应:“蒸的。”“知道了,去洗脸。”说完江望就拿着饺子去了厨房。陆梨出神地瞧着江望的背影。江望比她想的成熟许多,她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漫长的记忆涌上来。陆梨想起来了,她常躲在柜子哭。每次陆长青喝醉酒,宋明月就会把她藏到柜子里叫她捂住耳朵。“陆梨。”江望停住动作,出声喊她。陆梨猛地回过神来,急急地起身:“我去洗脸。”江望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身影消失。洗完脸,陆梨也没闲着,去隔壁房间抱了江望的被子。她身量小,力气也不大,抱一床被子几乎涨红了脸,还好江望的被子小。江望房间,床上铺着整整齐齐的两床被子。一大一小。江望盖的小被子,她盖的是大被子。陆梨偷偷跑到门口,往厨房看了一眼,见江望没注意,便趁机溜回去给他换了一床被芯。这是她的小庄园特产,特别暖和。做完这些,陆梨去客厅找对联,但翻了好久都没找到。她皱着眉想了半天,扒拉出一张纸,问江望:“江望,家里有红色和黑色的笔吗?”江望关上火,应道:“我书包里有蜡笔。”陆梨找到蜡笔后,特地拿了那张旧的福字,对着写。洁白的纸上划出长长的痕迹,红色将空白填满,换了黑色照着写字。写完后陆梨打量着,字歪歪扭扭的,很符合她的人设。江望盛好饺子,刚想喊人就不见了陆梨的身影。门半掩着,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蹙眉,放下盘子往外走,出声喊:“陆梨?”“江望你别动!”女孩清脆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江望没推门,挤出脑袋看了一眼,她正踩在椅子上,踮脚往门上贴福字。他憋了口气,没说话,见她贴好了才敢推门出去,把人抱下来:“陆梨,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和你说了,不能一个人出门?”陆梨已经很习惯江望抱她了。配合着他的动作,小手自觉地往江望脖子上一扒拉,脑袋蹭过他的耳朵,凉凉的触感让陆梨打了个哆嗦。她小声嘀咕:“家门口也算?”没注意那双耳朵渐渐红了,江望绷着脸教训她:“出门就算。”陆梨:“......好吧,下次不会了。”.江望家里有一台老式的电视机。矮矮的,屏幕很小,看起来像笨重的机器人脑袋。他们坐在小茶几前,穿着相似的羽绒服,一块儿吃着饺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电视画面。这样的场景对陆梨来说很特别,她头一次这样过年。江望侧头看她鼓鼓的腮帮子,问:“陆梨,喜欢娃娃吗?”她房间里没有毛绒绒、软乎乎的娃娃。江望时常看到,街上的小女孩手里攥着娃娃,或许陆梨也会喜欢。陆梨眨眨眼,含糊着问:“你送给我吗?”江望:“嗯,新年礼物。”陆梨抿唇,笑起来:“喜欢。”江望别开头,闷声道:“明天带你去买,有一家店不关门。”陆梨轻声应:“好。”临近九点,陆梨开始犯困,洗完澡就爬上了床。等江望从浴室出来,小丫头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小小一团缩在角落里。江望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检查门窗,反复确认三遍,又搬过椅子抵住了门。做完这些,他走到狭窄的阳台,往下看。老旧的路灯耸立在交错的电线间。平日里寂寥的西区今晚热闹的紧,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只不过天冷,路上人影寥寥,昏暗的灯光下半天都没个影子蹿过。半晌,江望收回视线。屋内的灯一盏盏熄灭。江望推门,进了房间,白日里鼻子堵住没闻到,这会儿倒是觉出些不同的味道来。他轻嗅了嗅,房间里多出点香味来,清清淡淡的,是她宝宝面霜的味道。他反手关上门,爬上床。刚摸到被子就顿住了,是热的。陆梨在里面塞了热水袋。江望细细感受着手里的触感,不用拉开拉链他都知道她换了被芯。陆梨不知道,江莲根本不管这些,家里的事从来都是江望cao心的。片刻后,台灯熄灭,像星星躲到云层后。江望钻进了温暖的被子里。他在黑暗中睁着眼,耳边是她轻轻的呼吸声。像梦一样。梦会有醒来的一天,江望知道。……“江、江望!江望!”“咚——”醉汉粗哑的声音和急促的砸门声叠在一起,像小锤子一样,打碎了沉闷的黑夜。陆梨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边上的身影动了动。借着外面的光,她探手拉住欲起身的江望,压低声音,急促道:“江望,别出声、别开灯,抽屉里有剪刀,拿了躲到衣柜里去!”说完她就要爬下床,江望伸手将她拦住。陆梨催他:“江望!”江望却不动,道:“他很快就会走的。”陆梨怔住:“什么?”江望平静地将她塞回被子里:“我说他很快就走。”陆梨的大脑瞬间的空白,不过片刻,她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