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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你是谁?”她紧张戒备地退后半步。“我是酒店的前台。”甄杳不敢轻易相信对方,摇摇头就要走,身体绷得像一根弦。“或许您可以联系一下您的家人?我觉得您可能需要帮助。”女人继续劝说,“请跟我来,我带您去打电话?”甄杳一时犹豫地停在原地,可是大脑却好像失去了冷静思考与分辨的能力。对方的话可信吗?如果她说谎了呢?女人试探着挽住她,然后带着她往某个方向走去,可前面的路却仿佛长得没有尽头,又仿佛再多走一步就是龙潭虎xue。甄杳忽然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转身用盲杖胡乱仓促地点着地面,一只手也在空中挥舞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诶!您别怕,我不是骗子!”身后的人还在试图说服,同时似乎还快步追了上来,甄杳心跳愈发急促,只能不顾一切、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直到踏出酒店大门,直到大脑来不及反应前面的盲杖已经戳了个空,整个人笨拙地摔下台阶。下一秒,一声刺耳的轿车鸣笛声在耳边炸开。甄杳脸上血色褪尽,惊恐地瞪大双眼。头顶大雨瓢泼而下,一瞬间一切都倒退回那个黑暗的雨夜。原来那时也下雨了——接连的刺耳鸣笛声后是巨大的碰撞声,而后只剩无尽的血红与黑暗。头部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痛苦地弓下腰,紧接着浑身脱力,整个人软绵绵地朝地面倒去。倒地的一瞬间,长久笼罩在视野中的昏黑仿佛突然被豆大的雨滴刺破。暖黄色车前灯照进雨幕,雨滴被引力拉扯坠向地面,砸成瞬间向上燃成一簇的金色火花,旋即又被雨滴浇湿熄灭。有人在这嘈杂炫目的背景中蹲下.身,黑色风衣的衣摆在雨中翻飞。好像闻到了柏树木与檀香木的味道。甄杳在一片混沌的意识中费力地睁了睁眼。透过眼前朦胧的薄雾,她看到了男人线条分明的硬朗下颌,还有紧抿着的唇。第16章看到我了?走廊两侧的雪白墙壁在冷色灯光映照下白得刺眼,上面挂着的“请保持安静”的提示语颜色对比鲜明,分外醒目。下一秒一抹高大的阴影掠过这行加粗的字体,“嘭”一声骨rou重重相撞的闷响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还有痛苦的惨叫。一旁几个医生护士心惊胆战,统统噤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一个敢出声劝阻。这整层楼都是为宋家服务的私人区域,没有住其他病人,因此会格外安静。——此时只有令人牙酸的骨头碰撞声和痛呼在空荡的走廊上掀起回声,本就有些凉嗖嗖的地方仿佛有穿堂风冷冷吹过。“宋、宋少……”陈页捂着腹部含混不清地呻.吟,说话时咳嗽两声,血沫从开裂的唇角喷溅在地砖上。话音未落,他又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攥着衣领拖起来,那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再问你最后一遍。”男人目光冷厉,深邃的眼窝此时显得神情阴沉,“你做了什么?”“我,我……”陈页面颊红肿,神色扭曲。“宋少!”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宋少,甄小姐醒了!”男人动作一顿,旋即嫌恶地将松手,任由陈页像摊烂泥一样滑落在地,垂眸冷冷瞥过,“看着他。”说完他抬脚大步朝病房走去,旁边的人忙递上干净手帕。病床靠近窗边,躺在上面的人微微朝窗外侧着脸,长发乖顺地铺散在靠枕上。医生正站在床边询问各种问题,宋渌柏停在了门口。“宋少。”医生听见动静,忙停下手里的事客气地打了招呼,触及对方冷戾未褪的目光时吓了一跳,“……甄小姐目前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当时晕倒应该只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和惊吓有些虚弱。”宋渌柏面色沉沉地略一颔首,却没看医生,而是看着病床上的人。少女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里,头发颜色显得有些浅。和她刚来宋家时相比头发原来已经长了不少,软软贴在颊边与肩头时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种纤瘦的娇俏。她脸转过来朝着这边,微蹙着眉眨眼的模样像在努力想看清什么,但很快她又垂下眼。“需不需要住院?”“不用住院,回家休养几天就好,现在如果没有什么不舒服就可以直接出院了。”回答完之后,医生很有眼色地低头快步离开。宋渌柏面无表情地用手帕重重擦拭几下手指,然后随手扔在一旁的桌上。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脚步声在床边停住,接着是沉闷中衣物的摩擦声。“坐起来,穿鞋。”甄杳眼睫颤了颤。男人嗓音很冷,让她想到了从前看见过的结满霜的枝叶,风一吹细霜相碰摩擦出让人瑟缩的寒意。她低着头坐起来掀开被子,还没来得及觉得冷,外套就蓦地落在了肩上。宋渌柏一个字也没说,给她披上衣服后就蹲下了身,一手攥住她脚踝往脚上套好鞋子。他周身气压低沉得可怕。“哥哥……”甄杳终于艰涩地开口,声音还有些哑。“别和我说话。”他冷漠干脆地打断。她喉咙蓦地发紧,在被他握住另一只脚踝的时候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哥哥,我自己来吧。”甄杳话音刚落,气氛顿时变了,那种压抑僵滞的氛围有如实质,像一张织得密实的网兜头笼罩下来。“自己来。”他语气淡淡,每一个字却都像是忍着怒意挤出来的。她心跳加快,不敢再出声。“怎么自己来?像你几小时前在酒店时那样?”男人扣住她脚踝的手蓦地收紧,语气中的冷意呼之欲出,最后被他戛然而止地收住,“——我说了,别和我说话,我一直在忍着不说重话。”几个小时前……甄杳忽然有点恍惚。刚刚在病床上醒来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些令人厌恶的、恐慌的情形争先恐后涌入脑海,差点又将她带回到那种窒息里。最后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某个雨幕的瞬间。这是她真正用眼睛看到的,而不是根据听到的声音构想出来的。她竟然真的短暂地恢复了视力,哪怕在醒来时眼前熟悉的黑暗的对比下显得像白日做梦。然而惊喜交加之后,巨大的失落随即席卷而上。只是昙花一现而已。但那短得可怜的几个瞬间里,甄杳大概可以确定自己看到了某个人。翻飞的衣角,笔挺的裤腿和被雨水溅湿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