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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立刻便明白了,是一具尸首,必然是真正的龙头山胡老大。她打了个寒颤,再看李恒腰上那包袱便胆寒起来,那玩意是什么不言自明了。她将身体缩得紧紧的,头一阵晕。李恒干完收尾的事情,将剑在那尸身上擦了擦,缓缓没入剑鞘。钢铁摩擦的声音,惊牙。“走了。”他冲她道,一点也没解释的意思。顾皎走不动路,全身僵住了。李恒往前走了几步,没听见脚步声,转头见她怔在原地,略有些不耐烦,“怎么不走?”顾皎身上冷,嗓子痛,心胆俱裂,抖着声音,“我动不了了。”李恒这才看看腰上的东西,再看看巨石下的玩意。他略皱眉,走回来,二话没说,将她抱起来。若在平日,有美男子主动公主抱,顾皎该是开心的;可现在,有点开心不起来。她直着眼睛看前方,远处是烧得一塌糊涂的灯楼,近处则是循着李恒足迹而来的火把。“将军——”有人在呼喊。李恒走出石滩,将顾皎放下来,道,“能走了吗?”顾皎勉强笑了笑,李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将手指放入口中,打出一个嘘哨。须臾,白电的嘶鸣起来,那些火把也直说‘找到将军了。’白马从黑暗中走出来,更有火光接近。“先生,将军找到夫人了!”有个兵丁在叫。顾皎恍恍惚惚,李恒怎么就是来找她了?李恒却不言语,将白电拉到面前,托着顾皎的腰身,说,“上马。”魏先生的声音传来,“将军对夫人一往情深,独身追贼,将夫人脱出魔掌,真是令人动容。”顾皎一手抓着马鬃,一手扶着鞍座。她偏头,看着火光中的李恒,虚弱笑道,“李恒,魏先生说你对我情有独钟。”李恒低头看她一眼,双手用力撑着她臀部,一跃而上了鞍座,将她侧身拘在怀中。真是没想到啊,魏明居然要给李恒安排一个深情的人设。顾皎一阵恍惚,干脆地窝到李恒怀中,分享他披风下的温暖。既然,即将要担那个名声,她也就不矜持了。第26章延之“延之,夫人无事吧?”魏明执着一个火把问。李恒低头看怀中瑟瑟发抖的丫头,脸煞白,唇乌青,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他再拢了一下披风,道,“无事。”魏明极欣慰,“那便好,那便好。”“去两个人,把巨石下面的尸首抬着,咱们去灯楼。周城守那边,是得好好聊聊了。”李恒打马,晃晃悠悠走回去。顾皎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灯楼俨然成为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等所有人往里走了。她瞥了下魏明,死中年老头子,居然心满意足地摸着下巴上没几根的胡子,摇头晃脑,好不得意。灯楼下,石头广场中,绕了一大圈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具尸体,看样子跟卢士信玩的那一套李代桃僵一模一样。另一侧则是一些丫头小姐,抱着几个头发散乱的哭泣,应该是被救回来的。周城守和孙甫十分焦急,带着几个青年人搬了许多屏风和家什出来,要将男女隔开。可魏明留下的偏将又实在凶狠,一点也不让。两边有点儿冲撞,那些女人们哭得很凶了。平日里多么养尊处优的,今儿晚上一并将那些体面都扯没了。实在闹得不好看。魏明叹口气,用力清了清嗓子。偏将听见,马上住了吵闹,奔过来冲先生和将军行礼。李恒一手楼着顾皎,一手从腰上解下那包袱,略一用力,砸到了尸体旁边。几乎是立刻的,后面上来两个抬着尸首的士兵,将无头的人体丢中间去了。空响声中,包袱散开,露出一张漆黑变形的人脸来。周城守和孙甫马上闭嘴,缩在旁边不敢吭声。那群女人更是吓得不行,有几个甚至干脆地晕过去。场面肃清了,魏先生这才站出来装好人,道,“这边乱糟糟血糊糊的,怎么把小姐和夫人们弄过来了?赶紧送酒楼那边去,咱们男人自处理了。太失礼了,失礼了——”他这般,谁敢答一句是?只那些围起来的兵士慢慢散开,不拦着人走了。一群女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只剩崔mama、杨丫儿和勺儿三人。李恒并不下马,视线环绕一圈,见只剩下兵丁并几十个龙口地主家人,便居高临下道,“人都清点好了,没遗失的?”周城守有些难堪,“是,俱追回来了,并无受伤,只是惊吓太过。谢将军出手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孙甫并几个地主家的青年,一起拱手作揖,“谢将军大恩。”李恒倨傲地点点头,“不值一提。”魏明道,“将军从不和土匪讲条件,对恶人决不妥协。”周城守僵硬地夸奖,“将军大才,是我等不长眼,不信将军。”“话也不能这样说,世间能如将军这般的少,大多数人还是需要保护。否则,如何要建城?如何要有国?对吧?”谁敢说不是呢?李恒见火候差不多了,道,“龙口山匪横行,我虽帮着剿了几批,但耐不住别处流窜而来的。我在一日,尚能帮一帮,若我不在了呢?”周城守擦汗,眼睛只看着孙甫,不妙的预感更强了。李恒顿了许久,似在等人答话。魏明这时候偏又不说话了,漫长寂静得尴尬。孙甫被周城守看得憋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道,“依将军的意思,该如何办?”顾皎动了动身体,这是将人引得入套了。果然,魏明笑嘻嘻道,“哪儿是将军的意思?乃是山匪,居然胆大包天到趁过年混入城中作乱,可见城外无人看守着实危险。而城中,不,不仅城中,恐怕整个龙口,都盼望过平安的日子。此乃是众人所需啊,应是大家觉得该如何办,对不对?”魏明叹口气,换了哀痛的脸,“土匪实在可恶,既烧了灯楼,又想掳走夫人和小姐们换酬金。若不是将军养兵千日,怎可能在瞬息间将祸事平息呢?”话说到这儿,孙甫和周城守哪儿有不知什么意思的呢?周城守示意,孙甫闭眼,胸腹中不知诅咒了多少话。他抬眼看白马上沉吟不语的李恒,那腰间的长剑尤带血痕。他活生生打了个寒颤,怎肯再提灯楼失火的事,巴不得将错处都推在土匪身上。人一旦有了弱点,便全身都是罩门,不敢再强。孙甫麻溜儿地,道,“将军剿匪辛苦了,明日,不,今晚定将谢礼送到西府。”魏明马上推拒,“孙兄何必如此?咱们这番只为救人,把将军看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