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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平整了多少,收揽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卵石,某处挖沟又挖出多少可用的河沙。顺带一言,志坚送过来的十数名山匪变成做工人后,十分舍得卖力。他们每日做最难的活儿,勤勤恳恳,从不推脱。我观他们真心,便提议,若是继续表现得好,可将他们脚上的镣铐拆解下来。为嘉奖他们的努力,会请铁匠将那些镣铐打制成专属他们的农具,或者锄头,或者犁,又或是铁钎等物。志坚没有反对,还很难得地夸我有想法,很能鼓舞人心。长庚试过用泥蚌壳烧制后制作三合土,配方调整了许多次,终于做出一个得用的方子来。他十分开心,拉着寿伯喝了半斤烧酒,结果醉在床上爬不起来。我不取笑他,反而要嘉奖他,给了他十两赏银。他不收,说月月从我爹手中拿双份的月钱,再收便不厚道了。他怎地不明白,我并非奖赏他一人,而是所有开动脑筋,帮我解决问题之人。若是有哪个农户能攻克大量养殖泥蚌的技术,我更要再给许多赏钱。无法,只得奖银钱换了米粮布匹,找了个借口送他家去了。这几日闲时,便琢磨起另一桩事来。战事起,拼的便是辎重和米粮等等供应,又需各种药物和大夫。龙口能供粮,种类繁多,该如何供应才最有效呢?战场情况如何,我知之甚少,问志坚,他便摆出一张木头脸,通说不知。我也不欲为难他,便直接问你。若能得悉一些边角情况,便可据此调整种植方案。譬如说,我有心在河堤修好后,在河堤内侧修筑七八个大水塘。又在河堤外侧做一超大水车,将水车入那些池塘中。如此,塘内科养些鱼虾和藕菜,又可蓄水抗旱,十分便利。只鱼虾难以运输,得考虑烘干制成rou干。再譬如说,小庄的山坡上有诸多旱地,平日因浇灌困难而放荒不用。如能找些瓜菜的种子,精心种植,入秋后便能得许多菜蔬。虽不顶饱,但也算是半类粮食,也能活人。等等。延之,是否觉得我啰嗦?实在有许多话想同你说,可纸短情长,全写下来也太多了。为此,我精简了许多废话,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将字变小了,如此才堪堪减少了两页。之前带了许多布料来小庄,本想给你做许多新的春衫。待到三四月,桃红梨白,和你穿上新衣同游花海,该多么惬意?那些料子,若能穿在你身上,才不算辜负那般美貌。奈何我手笨,什么也不会做,所以只得翻出你一件旧衣裳带过去,聊表心意。延之乃是天上的鹏鸟,早晚要飞越苍穹。你若独行,我总难安心。近日在吃先生开的调养药,也在活动身体,吃许多的白rou。望有一日身体变好,待延之出行之时,我也能打马跟上,夫唱妇随。不知延之想不想我,可不管如何,我总是想你的。望你事事顺遂,平安归来。吻你。你亲爱的,皎皎。顾皎将信写好,吹干,再来回看了两三次,确定没有问题后叠好,包在信封中。可想想,顾琼是个马大哈,若信进了水,糊掉怎么办?便又出去,找寿伯要了一张油纸,密密实实地包起来,再用浆糊糊了厚厚一层。含烟看得好奇,“为何要如此。”顾皎冲她一笑,“我和将军说情话呢,不爱别人看的。”完了,她又叹口气,“将军一向不爱说话,也不知看了我的信,会不会给我写回信。若是回信,也能给我写几句好听的,该有多好。”不过,她还是抱着希望的。古人虽然含蓄,但也只是谦虚而已。翻开历史书,诗词书,那些流传后世的文章,哪个不是饱含浓烈的感情?概因路途遥远,通信不易,但凡有机会,便需直白地告诉对方。我爱你,我想你。唯恐说得少了,这次变最后一次,徒留遗憾。第52章暗涌顾皎的信,被包成了硬邦邦的一小块。交给顾琼的时候,他脸皱成了包子,“顾皎,你有必要防我防成这样?王八蛋才偷看。”她不管他,让杨丫儿把要给崔mama的东西塞上去,道,“你和长生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晓得了。”顾琼咕哝,“周兄也交待了好多次。”顾皎看一眼不远处守着的周志坚,拍拍顾琼的马,“快去吧,我等你把人弄回来。”顾琼嘟嘟囔囔,牵着马去周志坚那边。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周志坚给了他一张令牌,他点头,将令牌塞在胸口,又再三拍胸脯保证。半晌,终于上马。长生跟着,再带了两个健仆,一路走了。周志坚冲顾皎点点头行礼,穿过杂乱的修路现场,迈过浅草色的田野,径直往河岸的方向去。朝阳映辉,山川静默。顾琼一气儿跑出好几里地,远远见着关口的模样,才稍微停下来休息。昨日夜里,顾青山将他叫去书房,屏退了所有人。他亲自泡茶,给顾琼倒了一杯。顾琼受宠若惊,顾青山却让他但喝无妨。从小到大,有稳妥的大哥和聪慧的小妹衬托,他便是个插科打诨的棒槌。父母没指望过他出息,他自己也没指望过,便故意显得不在乎起来。这般被父亲单独谈话,又喝他亲手泡的茶,便有些忐忑起来。“现在,我们顾家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顾青山道。顾琼没敢动,只看着他。他背手,“在顾家历史上,曾有过三次这样的时候。第一次是一百多年前,先祖舍了老家,从龙牙关外举家迁入关内,买下了二十亩地维持生计;第二次是九十年前与孙家争地,他们放言要龙牙平地没一个姓顾的。老祖们聚了全族的男丁,分了四班,三班日夜巡逻,一班去城中找城守。整整一年,一大家人没安睡过,最终和孙家和解;第三次则是祖爷爷发现了半山崖那那株老茶。”顾家的老黄历,顾琼小时候便听得耳朵长茧,可不知为何,这次尤为入耳。“每次都仿佛走在刀锋上,稍不如意便是一大家人倾覆。”顾青山看着顾琼,叹一口气,“这次,恐怕更严重些。”“爹,何必如此说?妹夫只是去接人,留了周兄把守,问题不大的。”顾琼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人。顾青山冷笑一声,“接人?骗你meimei而已,能骗得了周围那些老狐狸?现在才大半个月,个个就已经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了。原本说得好好的交钱给我,结果到那日了,只我家的人下了铲子,他们的钱却没影儿。他们呢?找借口,日子不好,家中老母不同意,八字犯了逆,还需得看看。看什么?不就是看李恒回不回来?还认不认我这个岳父吗?一帮子见风使舵的小人!”“我若是认了这个怂,他们势必会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