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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想到,昊元会用本命法器填补凤凰坑。大乘修士的本命法器品阶在圣阶以上,铜锤坚不可摧,用来修复凤凰坑无疑是万无一失。然,本命法器与本体灵蕴相连,昊元失去两柄铜锤,自身修为也会受到不小的损伤,至少近百年无法突破大乘。颇有几分以身殉道的壮烈之志。那厢,昊元长脸一白,魁梧的身躯如破败的枯叶坠落。霓玉凤眸猛收,口含玉笛,催动月白法阵,以笛音接应他,带将昊元接回地面。她上前一步,又气又急道:“昊元师弟,你怎么这么傻?”昊元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直,对着霓玉露出少年般的羞涩,拿粗糙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宽慰道:“啊,师姐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一众修士对昊元和姬沉肃然起敬,而诸魔修则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般坐在地上。保住了性命,魔修是庆幸的,但经历方才一番,他们筹谋已久的入侵归墟的大业,就中道崩组了。曾经的王炸密谋,就被昊元两锤子扼杀了?!魔修们简直不知该开心还是失落,直变成一团没有表情的死rou。而熊凌锋对着昊元遥遥一拜,心服口服道:“昊元师尊,吾辈楷模。”白须剑仙垂首片刻,又郑重地转向姬沉,晦涩道:“宝剑出鞘,无与争锋。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您出手!”熊凌锋抬头时,白眉之下眼神熠熠。凌酒酒脸皮抖了抖。她绝对在熊凌锋眼里见到了熊熊燃烧的中二火焰啊!这样想着,眼前居然真的出现一团火焰。“嗝——”打着卷的热气扑在面上,凌酒酒转眸便见巨型旺崽拧着身子,拿粉色的鼻尖对着她挤来挤去。这是喊她过去呢。霓玉和昊元正在姐弟情深深雨蒙蒙,姬沉作为仙尊若视而不见也太过冷漠,凌酒酒同正准备走过去的姬沉打了个招呼,便小跑着往旺崽处去。焚光兽站在凤凰坑的边缘,黑色的爪子像是毛茸茸的大山竹,在积水的凹坑边缘来回试探,粉色的rou垫拨弄着水面,像是要挖出什么宝贝给凌酒酒看。她探头上去,便见蓬莱海的积水之下是凤凰坑中红色、金色双色灵草,如藻荇摇曳。然,迫而察之,依稀能看到一块赤金色水滴状的晶石如游鱼逆势而上,一点点穿破纵横草叶,浮现在凌酒酒面前。凌酒酒视线触及那滴晶石的同时,古老悠远的凤吟破空而来,典雅而神秘的乐曲自凤凰坑中回荡而出,如有无数好女齐声吟唱。郁凰洲之上的修士们失去动作,仿佛受到了什么上古召唤,入了迷地看向凤凰坑的方向。凌酒酒不由屏住呼吸,眼看着那块赤金晶石居然破开水面,优雅地浮到与她视线平齐的地方。陡然,一声高而亮的凤吟直冲霄云,随之光影在半空扭曲和充足,最终变成一张闪烁的图影。如巨大的工笔画拓印于半空,五丈高的金乌图腾出现在凤凰坑上方,金乌图腾正中,就是那颗晶石。金乌胸前有太阳光晕,竟生三足!——凤凰坑中,并无凤凰,而是太阳神鸟三足金乌。郁凰洲之上,人修妖修和魔修都沉默了。他们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比千层饼还要更加套娃,经过了仙魔大战、蓬莱海倒涌,居然还能再生枝节。郁凰洲的妖修最识货,谢翎翎猛地站起来,耳朵抖地像是台风天的风力发电机,看向其余妖修道:“看啊!凤凰坑真的有神鸟!”他又愣愣地嘟囔道:“怎么不是凤凰。”而仙门人修,饶是柳怜绯和花擎宇这样见多识广的,也不免错愕。传说中的三足金乌,是万年前由扶桑神树灵气孕育化生的灵物之一。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在郁凰洲凤凰坑。由此想来,凤凰坑的边缘只是粗糙的凤凰轮廓,并未勾勒鸟足。所以,凤凰坑其实是三足金乌的葬身处!不远处的霓玉、昊元和熊凌锋则交换眼色,看向了飞舞的三足金乌图腾和它面前那个挺拔坚韧的黑衣女修。这几位经历了玄苍、扶桑神树和渊冥时代的修士,想得更深些。焚光兽由扶桑神树断枝所化,三足金乌离开归墟仙宗前,便栖息于焚光兽原身的树枝之上。因此,焚光兽能唤醒三足金乌的图腾,不足为奇。真正令他们意外的是,焚光兽和三足金乌都出现在凌酒酒身边。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他们的脑海——再觉得离谱,也不得不承认,凌酒酒的身份,昭然若揭。人群之中,姬沉面色不明。人修在神鸟面前如此渺小,但当他凝望三足金乌时,却似神祇在俯视自己的拥趸。旋即,他御剑疾行靠近。而凌酒酒却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她耳边响起不同的声音。剑灵稚嫩的童声调皮道:“焚光兽干得好!你果然能唤醒三足金乌呀。我赌玄苍仙尊肯定没想到三足金乌陨落前留了元血在这里,嘿嘿,仙尊嘛,不过尔尔。气死他!”与剑灵得意洋洋的小学生发言不同,另有一个浑然渺远的声音道:“您终于来了。”凌酒酒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对上三足金乌金色的竖瞳,无声地点点头。刹那,三足金乌挥舞黑金交杂的翅膀,一声尖亮凤吟音如裂帛,图腾之象覆盖在整个凤凰坑之上,彻底罩住凌酒酒和在她背后御剑而来的姬沉。而凌酒酒闭上眼睛,追随着三足金乌的指引。于此同时,识海里光芒大作,系统的小树以竹拔节的速度飞快生长。它黑色的树干如同琥珀,其中埋着暗红色的木髓,树冠终于变成三角形状。系统开口,声音却不再是机械的刺响,而是变得温柔而缓和,柔和的回音如春水拂绿波。“凌酒酒,你是谁?”系统之树不急不慢地问道。凌酒酒看向系统。它与姬沉洞府中的扶桑神树一模一样。如果忽视那片摇摇欲坠的金紫色叶子的话。凌酒酒坦然答道:“我是扶桑神树。”“你是谁?”凌酒酒反问道。“扶桑神树。”系统语气是近乎淡漠的平静,似是重复了一边凌酒酒的话。顿了顿,系统一字一顿道:“我也是,扶桑神树。”陡然,金紫色的叶片彻底掉落,不及坠落识海水面,便凌空碎为齑粉。凌酒酒没有多问,也不必多问什么。事已至此,她多少都猜到了系统的身份。但她为何会出现在琉璃城、为何穿书,系统与她自身究竟是什么渊源,她还没有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