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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笔盖阖上,拉好台灯,拿手机上床。00:35岑易睡前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信息。看到备注名为“铁石心肠岑老爹”的联系人给他发了条信息,岑易颇感新奇地挑了挑眉。是个红包。而微信红包上限也才200块钱。岑易觉得好笑,按下接收。最后发现他老爹连200都嫌多,只给他发了个88。是夜,寝室里三个人都上了床,还剩一个在底下奋笔疾书。一方白光拢在桌面,射线似的缥缈而出,在与黑暗交接的地方,化作细小的光点。岑易隐在暗处,手机光线调到最暗。他单手枕着脑袋,另只手抵在发朋友圈动态的界面,慢吞吞敲字。他每年生日都会做个回顾总结,仅自己可见。哪年荒度,哪年没荒度,十分明了。今年是个挺充实的一年。青训生以来,他多活动在国内的大小赛事。满足国际赛的参赛年龄后,第一次首秀便在亚洲邀请赛上作为冠军队的一员,站上了领奖台。拿到了两个学期的特等奖学金,期中还难得认真的考了一次全校第一。他以前对全校排名没什么干劲。第一和第十的奖学金一样,对他来说哪个都没差。今年算是一种突破,让自己知道有些事情其实还可以做得更好一些。英语市赛只拿到二等奖。但这是在认真取舍后决定的裸考,所以没关系。数学拿了第一,进了国赛,下个目标是IMO的金奖,争取小姨说的高三可以逃掉全部考勤。……当然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下半个学期以来,生活重心全部往学习倾斜,FA的亚服排名已经跌得没眼看。不过这种情况可能还要持续半年,所以一定要做好心理建设,不能慌。等七月IMO结束,就可以彻底专注做自己喜欢的……岑易每打一段字,便思考一会儿。零零总总,竟然有小几百字。他困倦的舒展了下腰身,清透的夜晚,宿舍阳台的纱帘没拉,通过门玻璃,能看到远处的山峦,以及不知哪处的路灯,散发着澄黄的光线。岑易眺着远处,在这无边的静、大和空远中,思维开始散漫。他想,今年与往年最不同的,应该还是认识了纪初谣吧。岑易收回视线,指尖在键盘上移动,敲下最后几个字,勾选仅自己可见后,便按下发送。在属于岑易的2016年里,有关纪初谣的内容非常简短,只有一行——【我心谣谣欲坠。】苏华景关灯准备上床,看岑易床铺上还有光亮着,小声道:“一点了,小岑你还不睡吗?”岑易应了声“马上”,但手机的光并没有马上暗下。他发现了一条非常奇怪的邮箱信息通知。这年头其实已经没什么人会玩邮箱了,他百八年都不会戳进去一次,但微信和邮箱有绑定,接收到邮件时会提示。他每晚有清空最近联系人的习惯,只剩几个常聊的继续放界面上。在他手快差点要把邮件信息提示删掉时,电光火石间瞄到标题上的“生日快乐”四个字,让他停了下来。“十八岁的岑易,你好。我是十七岁的纪初谣。”算上标点,不偏不倚二十字的邮件。邮件的时间定时控制在00:00:00。仪式感是真的可以要人命的。岑易想。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2923:54:14~2020-10-3022:1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的格子2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周杉杉杉20瓶;女壮士、Nancy10瓶;跳跳的猫呢5瓶;大鱼吃小鱼、可可爱爱没有脑袋、34279304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3章1月19日,集训结束。全国各省、直辖市和自治区的联赛优胜者,从五湖四海聚集到清北大学,开展为期五天的冬令营。第一天开幕,第二、三天考试,第四天参观,第五天直接宣布成绩和奖项。岑易捧着国赛一等奖的证书,回校后马不停蹄参加了两天的补考。彼时学校里的学生已经领完成绩单放假,硕大的校园里空荡荡的。岑易考完试从教学楼里出来,手上抱着沓寒假作业,与从对面楼道走下的徐向笛狭路相逢。两人本就不算相熟,即便在集训营里同班相处了好长时间,依然只是过路点个头的交情。徐向笛家里有人来接,出了校门,爹妈喜盈盈地上前帮他拿过书包,一家人春风满面地坐上车离开。明明只是拿了个三等奖,却那么满足。岑易凝着车窗里,一闪而过的徐向笛父母笑脸,有些搞不懂。帝都前两天刚下过雪,岑易在白皑皑的雪地里站了会儿,末了又懒洋洋地舒展了下腰身,脸上恢复那派散漫。虽说学校离俱乐部很近,但今天格外想犯点懒,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开机,打算叫辆车。柔软的雪面上划过一道车辙,车窗降下,露出秦烟的脸。“儿子,上车!”驾驶座上隐隐露出岑锐冷硬的侧脸。岑易有些意外两人的出现,愣了愣才上前拉开车门,先叫了声“妈”,顿了几秒,才叫了声“爸”。岑锐没应声,等他把车门关上,自顾调转车头,向主车道驶去。秦烟活络气氛道:“在酒店给你订了酒席,爷爷他们都到了。”她说着看了眼丈夫的神色:“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这段时间搬回家来住吧。”岑易看他爹没异议,无所谓应下:“好。”秦烟继续,显得几分兴奋:“最近好些电话打到家里,清北、复旦、交大……儿子你想好读哪所大学了吗?我看他们给的条件都不错,像什么提供单人单间、免学杂、全额奖学金……只要你定下offer,九月就能安排你入学。”秦烟转过身,扒着座椅背,一脸老母亲的欣慰:“没想到我家儿子连高考都不用参加,提前一年就高中毕业了。”岑易也不是故意泼冷水,他本以为这些事小姨会事先告知秦烟,但看人不知情,只好开口道:“这些学校给的专业都是数学相关,我大学不打算搞数学研究,所以昨晚都拒了。”秦烟似乎没想到他一句话没和家里商量,就做出了决定,一时间话梢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