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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穿上金箔缝制的上衣,一片一片的金色仿若锦鲤的鳞片,双脚缠上柔软的金丝飘带,远看如一条鱼尾。舞乐声起,我如鱼儿般在池中游嬉,婢女们将七盏芙蓉水灯推到我身畔,将池水照亮。我在七盏水灯中穿梭游弋,翻滚浮沉。乐声渐密,舞也愈急,乐声戛然时,我猛地跃出水面,激起水花浇灭了水灯,池中霎时一片黑暗。同时间,池边的婢女们将早已备好的七十七盏孔明灯一齐放飞,升上夜空,化入繁星。趁众人仰观孔明灯时,我从池中爬出,裹好披风。待婢女们重新点燃水灯,我已站在池畔盈盈谢幕。“七”是宣朝最吉的数字。这一舞,将夜、水、灯、人合而为一,是我的得意之作,也收到了令我得意的效果——后人称我为“舞圣娘娘”。其实,衣服被水沾湿,黏在身上,曲线毕露,实是伤风败俗,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姜玉容也是歌舞琴箫样样精通的才女,容貌身段不逊于我,单拼才艺我没有把握赢她。本想看看姜玉容会出什么招,谁知她当晚并未献艺,令我有些怏然。这一晚,我出尽风头,也收到了师绍英兴味的眼神。宴近尾声,我发觉姜玉容和师绍英先后离席,去而不返,心生疑惑,借口更衣,走出了九曲回廊。我沿着小径,走过几间寂静的宫苑,从一处荒僻的假山背后,隐隐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我偷望眼去,一对yin/男荡/女衣衫不整,竟倚着山石行那苟/且/之事。定睛细看,男的正是师绍英,女的正是姜玉容。原来,姜玉容的打算不是献艺,而是献身。我吃了一惊,膝盖发软,踉跄摇晃,不知碰到哪里,一声“当啷”,惊扰了那对野鸳鸯。“什么人!”师绍英一声爆喝。我吓得魂飞魄散,心快要跳出胸口,一时不知进退。突然一只手从背后用力捂住了我的嘴。我回不了头,只知道那是一只男人的手,大而有力。“喵呜”身后的人发出一声足以乱真的猫叫。我听见姜玉容的娇嗔。师绍英咒骂了一句,没有过来查看,复归巫山/云雨。那人把我圈在怀里,静悄悄地退至一处无人角落,方才松开手。我转过身,看见的人竟是喻宽。喻宽肤色白净,手指细又长,鼻子直而挺,眼神淡且柔,眉毛弯弯的有些像女人。若论英俊,喻宽和师绍英各有千秋;若论气质,二人不可同日而语——师绍英是鞘中剑,精光四射;喻宽是匣中玉,润物无声。一瞬间,我忽然涌上个荒唐的念头:不想和姜玉容争了。“你的舞很美。”喻宽的声音好像月光,清澈透亮。“陛下勿要取笑,为了祁家的面子,哗众取宠罢了。”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我都镇定自若,此时面对喻宽一人,我倒有些羞赧。“你的水性真好,小时候父皇母妃从不许朕玩水。”喻宽的口气似怨似叹。“你用的舞乐是吧?‘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好词、好曲、配上好舞,令朕开怀。多谢祁卿!”我十分乐意听他赞我,一脸笑意不禁绽开,刚想自谦几句。喻宽却苦笑着说:“朕知道,你的舞其实是跳给师少将军看的。不然,你也不会独自离席,追到这么僻静的地方来。宫里不能随意走动,会犯忌讳的。朕送祁卿归席吧。”我有些不解,问道:“陛下怎么也没有宫人跟随?”喻宽似是自语地轻声说道:“朕习惯独来独往,他们都知道的。”回到九曲回廊,夜已深,席已尽。众人看皇帝离席许久不归,便渐次散去。家父见我尾随师绍英离席,并未遣婢女寻我,带家人先行回府了。喻宽派宫人送我回家。家父见我坐着轿辇回来,以为是师绍英的安排,喜不自禁,等到看清楚轿辇上的御用明黄,不喜反忧。宫人回返,家人各自歇息,家父独留我在书房对谈。“婧姝,当皇妃固然不错,可德贞皇帝素来体弱,不像是福寿绵长之人。况且,当今局面,太阿倒持,师家势大,皇帝权微。你若入宫为妃,祁家再无合适人选与师家联姻,师、姜两家联手几成定局,到时候,祁家无立足之地不说,皇帝的日子更不会好过。为父虽是为祁家打算,也是为了你好。”“父亲的顾虑,婧姝全明白。师绍英如今是香饽饽。这门婚事,说到底,要师家愿意才行。今日夜宴献舞,女儿已经尽力了,成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至于陛下与婧姝,只是偶遇,并无其他。”就在众人屏息观望师绍英到底会选祁婧姝还是姜玉容为妻的时候,喻宽批准了师恭全和几位皇亲的联名上书——选我为皇后,纳姜玉容为贵妃,一并入宫。结果,白忙一场,祁家和姜家,师家一个也没选,把我和姜玉容都踢给了皇帝。师绍英不中意我还情有可原,可那厢生米早煮成了熟饭——姜玉容分明已是师绍英的女人,他竟不给她名分。不知师绍英是怎样说服姜玉容,让她同意进宫的。我本以为家父之言,有夸大之嫌,进宫后才知道,师绍英早已是洪水猛兽。进宫初夜,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喻宽,却是师绍英。我抵死不从,他竟对我用/强。师绍英说:“上元夜宴,你献‘出水芙蓉舞’不就是想上本将军的床?如今得偿所愿,还不乐意?”我恨得咬牙切齿。“师绍英,你竟敢在宫里碰皇帝的女人,不怕被凌迟灭族吗?”师绍英理理衣衫,说:“乖乖做本将军的女人,如果能怀上儿子,自然就有好日子。你的皇后名头是给外人看的,不许跟喻宽有夫妻之实,否则,后果自负!”师绍英走了,喻宽才来看我。我哭倒在他怀里。“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在做梦吗?”喻宽抚着我的后背,说:“师家掌管禁军,朕与囚徒无异。师绍英进出后宫如入无人之境。”“为何不诛灭师家?”我问。“宫闱之事,外人如何知晓?又有谁能管得了?师绍英手上有先帝遗诏,有权废立皇帝。”喻宽的眼泪也落下来。“朕知道,姜贵妃是师绍英的人,朕不会碰她。如果……你也要跟师绍英,朕也不碰你。”“陛下这是嫌弃我了。”我抹着眼泪说。“祁卿……”“我叫婧姝。”“婧姝不知,自上元夜宴过后,朕就……就对婧姝一见倾心,日思夜想,朕……”喻宽的声音虽然清澈,却有些张口结舌,白净的脸晕上了一层粉红。我的心不知怎地又酸又甜又痛,胳膊不由自主地搂住了喻宽,双手去接他的衣带。他手忙脚乱地挡我。“婧姝,朕不能宠……宠幸你,虽然朕……也想,可万一师绍英……”“怕什么?”我打断他的话,“他师绍英敢拿自己的儿子充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