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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那宁家不过是一户农家,只有一个在明昭书院的小子稍稍有些出息罢了,其他人自是不足为虑,只要他们开出了条件,还不巴的上来啊?莫姑姑叹气:“如今儿事情已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安氏做事的时候向来听不进劝,尤其被她身侧那两个小蹄子一怂恿,哪管什么轻重,如今自作主张让老爷丢了这么大个脸,别说老爷回来,就是老爷子和老夫人都不会放过她。“大夫人,婢女荷月,老夫人有请,”此刻外头这道声音,对安氏来说不亚于一道催命符。莫姑姑一把按住她慌乱的手,扬高了声音朝外道:“多谢荷月姑娘了,我家夫人收拾收拾就来。”“莫姑姑客气了,婢子告退。”待脚步声远去,安氏一下尖锐了声音:“姑姑,姑姑,如今怎么办,老夫人把荷月那丫头都派来了,定然是知道了朝堂上的事儿了?”老夫人虽喜爱宁衡,但对她这个宁衡的生母,向来是不冷不淡,如今又牵涉到让大老爷失了颜面,让宁家丢了脸,那老太婆不会放过她的!“夫人,你别急,别急啊,”莫姑姑嘴里劝道,眼则四处闪动,当看到一旁的夏云、夏秋时,眼一转:“夫人,如今之计,只有推卸责任了。”“怎么说?”安氏大喜。觉得不妙的夏云、夏秋正要开口,却见莫姑姑指着她们,道:“这两个巧舌如簧的婢子,心思不正,跟在夫人身边便一直怂恿夫人做下错事,如今正是杀鸡儆猴、脱身的最好时机。”“不,夫人,求夫人饶了我等。”“求夫人饶了我等。”夏云、夏秋白着脸跪在地上,对莫姑姑简直恨到心眼里,眼见安氏眉目闪动,似乎是要动心的模样,两人在顾不得别的,道:“夫人莫要信了这莫姑姑,她本就不是个好的,如今不过是借机把我们二人给铲除,以后夫人身边便只余下她一人罢了。”“是啊夫人,这莫姑姑,我和夏秋不止一次见到她跟那思兰院里的人接触,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她的小辫子无法告知夫人。”“对对对,夫人,莫姑姑她心怀异心,知道我和夏云受夫人器重,当做心腹一般,而她只能做一姑姑,早就心生不满想要攀上高枝了,若是让她的jian计得逞,我二人死不足惜,但夫人从此以后便要受制于那思兰院的了,还望夫人明察!”25.就服你安氏原就是个喜动摇的,听夏云、夏秋说的有理,又把目光怀疑的看向了莫姑姑:“她们二人说的可对?”莫姑姑恨自己一时大意,也惶恐的跪下:“冤枉啊夫人,奴婢只是看不惯这二人巧言令色时常鼓动夫人做下错事而已,绝没有背弃夫人的事儿。”“姑姑说得好听,你收了思兰院那头多少东西应该心里有数,若是夫人一查,什么查不出来的?”“就是,我们姐妹二人一心向着夫人,哪回不是盼着夫人好,倒被你说得我二人心怀鬼胎一般,你到底有何目的?”大房这头吵得正欢,老夫人的明德堂内,二房、三房、四房大大小小的主子们早已悉数到场,几位当家太太在老夫人身边不做痕迹的太好卖乖,与安氏不睦的二夫人庄氏抿唇一笑,看着门口,巧笑盈兮的:“这大嫂也真是的,荷月那丫头都回来了好一阵儿了她怎还不过来,不会是在商量怎么脱身吧?”说完,她捂着嘴笑了起来。其他人听闻,面上神色各异,但都压在了心底,也不接她的茬,庄氏也习以为常,挤开了三夫人四夫人,轻轻的给老夫人捶着肩:“娘,你看看大嫂嘛,做下了这等错事竟然还迟迟未到,你让荷月去请她还推三阻四的,仗着我那在宫里头的侄女,真是连娘您都不放进眼里了。”庄氏明目张胆的告状也不是头回了,三夫人和四夫人是庶子媳妇只当自己没听见,心里也愿这两个嫡房厮杀个痛快,那他们两房才有出头之日。老夫人抿着嘴撇了她一眼,不阴不阳的说了句:“就你嘴会说话,你大嫂的小话也由得你说了吗?”这一个两个的,真是没点眼色,如今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竟然还因着一点蝇头小利争扯不休,想来都是因为她平日里把她们给惯得,让人越发不知分寸。且让宁老夫人不悦的是,这回安氏的手段还是她默许过的,否则安氏遣人去库房那头捡东西怎会没人碎嘴几句?上次那丫头在宁家铁骨铮铮,傲气得很,一张嘴把她也给堵得无言,老夫人一生威风,临老了还被一后辈给下了面儿,心里早就心生不悦了,见安氏的做派似要给那月家一个下马威,老夫人一合计,也就许了,只说如今出了事儿,外头都是骂安氏为妻不贤、偷鸡不成蚀把米,其实又何尝不是在骂她?若是被世人得知这背后还有她的影子,恐怕还得加上一句:为老不尊才是。二夫人庄氏被老夫人一说,面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好在老夫人话头又一转:“不过你说得也有几分理,荷月,带人去把大夫人给带过来。”“是。”庄氏这才高兴起来,又是给老夫人捏肩,又是捶背的,只要看到安氏出了大丑,她心里就满意了。这宁家,共计有四位爷,三位姑娘。大爷、二爷和二姑娘都是老夫人嫡出的孩子,三爷、四爷以及大姑娘、三姑娘则是妾室所生,按理说,大房和二房本是同枝同根,和睦一气才对,但大房占了宁国公这个封号,又是朝廷重臣,是从一品的少傅,而二老爷则堪堪捞到个四品的督察员给事中,在这金陵重地,一个四品官员,能抵什么用?等那两个老的百年之后这家是要分的,无论是二房还是三房四房都是要搬出去的。同为嫡子,大房的人锦衣玉食,又是爵位在身,又是高官在侧,样样都齐全了,而他们除了分家的时候能捞到点财物,别的,那是碰都碰不着,如此不公,庄氏自是不甘。这回,安氏很快就来了。她一进门,便先扑淘在地,捏着绣帕摸着眼泪:“娘,这回都是儿媳不好,擅作主张让公府丢了颜面,是儿媳的错,但儿媳也是为了公府好啊,这事儿若是一日不解,那咱们便要一日受制于人,怪儿媳糊涂,忘了跟老爷商量,还请娘责罚!”虽然嘴里说着责罚,但安氏却道明了原由,一副好心但办了坏事,只总归是为了大家好的说词,哪怕老夫人心里再责怪她,但见她这般大义凛然的模样,也只得从轻发落,否则以后谁还敢尽心尽力为府里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