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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少叫安舒来侍候过卫羽轩。观荷前剩下的十余日过得也算波澜不惊。卫羽轩日日习字,已从最初的横七竖八到如今初现锋棱。再这般下去,薛沁芮读词给他听的承诺,便不得不兑现了。然而此时也顾不上这些。薛沁芮拂拂悉心挑选的衣裳上沾染的光下灰尘,正正发髻,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上车。棠王府前车水马龙,各色香气充盈在各式宝马雕车,华服与红妆在言笑中相得益彰。府中丝竹阵阵,舞袖蹁跹。琉璃满目,玉石锒铛。奴仆步履匆忙不失稳重,衣袂交错。棠王为了笼络各方贵族之心,不惜掷金设宴。又怕因自己失宠,引不来客,便直接讲了好话,将自己的母亲请了过来。名贵们听闻皇帝将幸棠王府,一个个争着赶着要做第一个到达之人,不料进门碰见的却是平日鼻孔朝天、此时努力扯出笑容的黎舟慎与她的新婚夫郎陆杭,说什么自己母亲才进宫不久,约摸正在与祖母回府的路上。众人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黎舟慎也是个不会讲话的,怕自己讲错,索性只是简单应承客人的话,满口“是呀是呀”“可不是么”“当真如此”,讲多了,嘴角抽搐,却仍不敢歇息。一旦冷场,她便心急如焚。倒是陆杭,领着男宾在西边大堂去歇息,与他们打起交道来竟游刃有余。甚至有讽刺陆杭出身的、暗嘲他妻主并不在意他的,陆杭都能笑着挡回去,有时还能回敬几句。薛沁芮带着卫羽轩到时,其余人几乎尽到齐了。听闻男女分席,她仍是不放心卫羽轩,便送他去了男宾处。堂内本是笑语一片,见门口来了个女宾,笑声倏地弱了下去。向西而坐的陆杭与卫羽轩身侧的薛沁芮恰巧对视,面上一成不变的笑立即灰暗下来,眼神恍惚:“薛……薛公爷。”“陆公子安好。”薛沁芮略施一礼,还未待陆杭开口,便嘱咐完卫羽轩与辛咏,提起裙摆往回赶,不曾见身后陆杭悻悻坐下,勉强勾起嘴角招呼卫羽轩。客套话干巴巴地讲完,陆杭才抬首瞥了卫羽轩一眼。便在此时,他涣散的心瞬间揪起来。上回宫中所见、视他如无物之人正狠狠地盯着他,锋利的眉梢若剑。凑巧他今日一身玄色,整个人瞧上去便是一片蔽天低沉的乌云,匿于云间的雷发出低吟,怒号的阴风撕扯地面,仿佛下一刻整片天便会炸裂开来,倾盆之雨自炸裂的洞口倾泄而下,闪电在街巷间挥甩长鞭。“快……快请坐。”他垂眼,嘴唇微微颤动,声音细弱。卫羽轩撇开头去,走至空座,一屁股坐下,脸上又是陆杭最初在宫里见过的那番神情,教陆杭疑方才那瞬只是自己看错了。他三番五次瞄向卫羽轩,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愈是认为只是自己心下作怪。于是这般想,薛沁芮又进了他的脑海。下边的宾客渐渐自己聊起来,他与卫羽轩成了唯二谈话之外的人。众宾欢乐,恍若身处世外的陆杭左手伸入右手袖口,不留神碰到腕上一块嵌于皮rou的金,整个人不禁一颤,嘴间气息亦随着打战。再一摸,金下似是不慎流了血。另一侧在棠王黎茹晤的引领下已热闹起来。“雅儿在塞外已近三年,正要回来,便遇哈靰兰的郭儿高勒来战。我家雅儿才薄,还真希望李将军早日复职,不然……唉,”薛沁芮一侧的湘国公声音里满是忧虑,“哈靰兰上的兀良桑人已是彪悍得中原人尽皆知,更何况是灭了兀良桑的郭儿高勒!”皇帝转过头来:“李将军已向我请旨,请求提前复职了。倒是雅儿自己不同意,说要李将军歇息好,自己扛得住。我记得你当年顶替去生产的礼部金尚书时,不也是有这股劲么?”本在与身侧之人交谈的绯王黎茹晖听得,立即朝皇帝道:“母皇,儿臣记得,近日的礼部尚书闵洁,也要回去生产了。可曾寻到合适的顶替者?”“这倒是个问题,”皇帝敛容,“适合顶替的希国侯近日也有了身孕,五陵监还未寻到第二个合适之人。”薛沁芮茶盏一磕,青色碗沿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每当官员因生产离职,五陵监便会在贵族中遴选出一能力相符或更高之人顶替三年。其间离职官员俸禄不便,而顶替者亦会有相应俸禄。自己曾当职的国子监,不正是在礼部之下么?她抬眸,凑巧对上黎翩若的目光。黎翩若微微一笑:“沁芮,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薛沁芮修长的眼睫轻轻颤动,深深吸口气,谢过黎翩若,接着便道:“羽轩近日学了写字,很是刻苦。只是除此之外,竟没什么事做,倒还有些想念以往在国子监任职之时了。”“你这一讲,我便想起来了,”许久不讲话的景王黎茹晗睁大眼,“那日被闯入国子监的神犬追得满街跑的,不正是meimei么?!你瞧我这记性!”皇帝闻得,暗自敛眉。绯王黎茹晖便笑:“meimei此言差矣。沁芮虽是被神犬追逐,只是因身上福气过重,神犬试图吸了去给母皇祈福。然而沁芮事先并不知晓,只道是寻常人家的狗要来咬她。毕竟我等rou。体凡胎,不似母皇能一眼瞧中神犬的灵气。”“我们母皇近日不感奇疾消逝了么?想必神犬已用尽了它的灵气,替天下之民办了件好事呢!”棠王接嘴。景王只得笑着认可:“jiejie讲得极是。那,孩儿在此再次恭贺母皇了。”皇帝朝景王点头,转身问薛沁芮:“沁芮,你以往在国子监当职,办事如何?”“回陛下,薛某尽心尽力,至卸职,也未得到过上级责骂。”皇帝嘴角微勾,似在斟酌。“哎,我听闻过。国子监主簿薛沁芮,办事得力。整个太学上上下下见她来了,莫不规矩行事的,”一位薛沁芮不认得的女宾道,“我外孙女在太学读书,便被主簿教育了一番。从此,可再也不敢顽皮了。”皇帝瞧向那人:“哦?不曾想你家金贵的宰相千金竟也会收了她的脾气。看来,朕果真屈才了。”薛沁芮眉头一蹙,呷了口茶。“母皇,沁芮可厉害了。她刚搬入府中,便使府里上百人言听计从。连姨母管不住的羽轩弟弟,都对她俯首帖耳呢。”景王咧嘴笑着,讲完还不忘回头朝薛沁芮眨眨眼。见皇帝脸色逐渐沉下来,薛沁芮忙开口:“jiejie,你这话就——”“好了,朕看大家用膳已差不多了,不妨现在便去观荷吧。”众人起身,景王茫然地瞧向皇帝:“母皇,那沁芮……”“沁芮刚封了衿国公,还要先适应一阵子。不要让她过于慌乱了。”讲毕,皇帝便出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