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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嘴唇一抖:“只恐正室不满,乱了内院。”薛沁芮笑笑,不作回答。却在此时,安舒又道:“不过,若正室贤惠,定能体谅主君,并一同打理内院的。”“你若勉强,大可不必加此话。”薛沁芮的嘴角残留着笑意。安舒的眼神飘忽,思忖着什么,紧紧抿了抿双唇:“奴……只愿主君能与公子琴瑟和鸣。若主君真的想纳偏房……奴还是希望主君能先允许公子服侍过您后,再叫他人服侍。”薛沁芮俯下身去,手臂撑在膝上,盯向安舒:“这般看来,你真心效忠的,倒像是稷王,而不是我或者羽轩了?”然而安舒再次不如她所料那般面露惊色,而是眉间紧锁,猛地合上眼,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如是这般保持了一会儿,睁开眼来,眸中竟有些收不住的晶莹,连鼻头都有些发红。“安舒以性命发誓,安舒剩下的这半辈子,跟的只有衿国公一个。”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薛沁芮双手相扣,重叠在另一只腿上的脚放下来:“你在背后做过那么多事,叫我如何信你?”安舒眸子里的泪实在收不回去,她便不再奋力眨眼:“主君想知道什么,奴皆会一一讲述,绝无半句谎言。若有谎言,就……就叫主君发现一句,便砍奴一根指头。”“此言为真?”薛沁芮也不磨蹭,编个理由叫外面瞧上去最老实的丫鬟拿了纸笔来,“来,写字据。”安舒二话不说,蘸墨后仔仔细细地写起来。待她写毕画押,薛沁芮凑近叹道:“你在羽轩回来之前,仅是个粗使丫鬟。我今日才知,一个粗使丫鬟的字能写得这般清秀。”安舒的笔尖一抖:“主君过奖了。当日稷王殿下挑中奴后,叫奴好生练过的。”“那练得可真好,”薛沁芮微微一笑,“练得竟同上的字体相差无几。”安舒整个身子一抖:“奴……”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0823:44:24~2020-08-1122:1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28795022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2章烫伤“来吧,”薛沁芮靠回车壁,“第一件想问的事来了。”安舒定定神,便要开口:“那本,真不是奴誊抄的。”薛沁芮不讲话,看着她继续讲下去。“是奴的meimei。”那张与安舒相似的脸混杂在电闪雷鸣中闪过薛沁芮眼前。“佘安,是你的meimei?”凭着对花名册的记忆,薛沁芮念出那个名字。佘安,安jiejie,安舒……然而佘mama与佘安并非是从稷王府里跟来的,原先看起来,她们甚至并无交集。扑通一声,安舒跪在车内的地毯上,眼中再次含了泪:“主君!奴深埋此事许久,今日恨不得全盘讲出,以免再日日担心自己死了,主君却对此事一无所知!”“那你快讲。”车外无数双眼睛耳朵时刻注意着车内,薛沁芮只觉她磨蹭。“奴原本与母亲和meimei一同在——”“安舒!安舒去何处了?”车外那个宫女叫道。安舒肩膀一颤,止住话头。“你快讲,不管他们。”薛沁芮压低声音。安舒低下头去,缄默好一阵子:“主君,此处太危险。还请主君今夜在围场西南角与奴一叙。”薛沁芮听她这般一讲,不断浮现的那个猜想逐渐确定下来,心里像是有壶正在烧开的水,咕噜咕噜冒出白气,愈烧愈烈。“是冗山么?”安舒行礼毕,正要下车,听薛沁芮低语般的声音,整个身子一震。“是。”安舒小声讲毕,深深瞧上薛沁芮一眼,跳下车去。“你上主君的车做什么?”宫女跑至窗下,质问道。“前些日子安舒犯了错,主君命安舒上去受罚。”安舒的声音里深埋着一丝虚弱。幸而宫女没有多问,只是责骂几句,便叫她去车队尾巴上做事去。是了,是了,若是猜测正确,皇帝如此忌惮她便是有理的了。可那又如何了?皇帝为何不愿她与卫羽轩结亲?稷王与——思路忽地一滞,薛沁芮抱住脑袋,开始回忆起第一回听周琦讲的故事来。大骓朝的缙王与哈靰兰的魏氏两情相悦,可解作稷王与卫氏。整个故事唯一的真实地名便是哈靰兰这片草原。要么是周琦懒得改,要么是直接将最出名的草原之名套用过来。胡人到了中原,一直有将自己姓氏改做中原姓的习惯,想必卫氏之“卫”也是如此。薛沁芮曾翻阅过一本胡华姓氏对照的书籍,却并未多加注意。有哪些胡姓能转为“卫”,她实在是一无所知。哈靰兰上最有名的氏族应属如今在边境多次sao扰国朝的郭儿高勒,之后便是被他们屠尽的兀良桑,其余氏族默默无闻,甚或为了躲避郭儿高勒而迁徙千里的。周琦的故事里提到,魏氏入了胡地,往北寻族人而去。据薛沁芮读过的书来看,哈靰兰南边土地肥沃,而愈往北走,土地愈加贫瘠,八九月便会飞雪,更不说再过一段时日,天寒地冻。若非是落入窘境之族,根本不会在哈靰兰北边栖居。莫非卫氏来自一个被郭儿高勒压榨的小氏族?薛沁芮再分析一遍利弊,极快地否认了这个想法。车内置了暖炉,本就不算冷的天里在密闭的车内添了好些暖意,薛沁芮带着她略有混乱的思绪,竟渐渐靠着身旁的软枕睡了过去。“主君?主君?”不知过了多久,薛沁芮被一个丫鬟隔着帘子叫醒。车已停了下来,车外是一阵搬行李的响声。被小厮扶下车去,望了眼满天暮色,薛沁芮便听宫女颐指气使地分配着任务。“你们几个,去西边打理一下,你们,去东边。哎!你们几个跑什么?留在这儿……”薛沁芮懒得听,往车队尾巴走,去寻卫羽轩的乌木马车。“北边夜里有狼,你们这些守夜的可要小心些,别叫它们惊扰了主子们,”薛沁芮路过的一个老宫女,正教训着一群小孩,“怕什么怕?只要不招惹它们,便不会将它们引来。我讲这些,是给你们提个醒,别光顾着自己躲,忘了主子。”薛沁芮心下捏把汗,继续往后边走。“说好带我的追月金雕弓呢?为何又放回去了?”一盛满沸茶的茶壶直直地从车窗内飞出来。“你给我滚!”黎舟慎的声音震得车身一抖。随着这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