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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家全国连锁的胡家绸庄,可谓少年有成,假以时日,说不定哪天就成为富甲一方的巨贾了。“这位姑娘是?”胡府的家仆开了门,问。姜琬背了个包袱,着一身女装,不熟识的,怎么看他都是个矜贵人家的小姐。二个时辰前,为了掩人耳目,他换上女装金蝉脱壳。他没有女装癖,权宜之计而。姜琬:“在下姜琬,请问胡公子在吗?”当年在船上结识的胡家、沈家之间,他一直以来和胡家走的比较近,大抵胡安玉同他年纪相仿的缘故吧。而胡安玉也愿意和他往来,小少年消息灵通,一听说昭阳公主去找过姜琬,就觉得不妙,马上叫人给他送信儿,说一旦有事,就立马到胡家来,千万不要见外。来之前姜琬是掂量过的,昭城公主的娘亲出身卑微,又死的早,所以除了皇帝之外,后面没有靠山,她忌惮皇帝忌惮的很,也就敢暗中对他动动手段,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事情闹大了。且胡安玉的舅舅左琳是当今宰相陈遂的门生,虽然官职很小,就是个京中的户部参军,不过他人会来事,和京兆尹的关系很好,京兆尹相当于京城市长的位子,左琳就相当于个市长秘书,也是有机会直接上奏折给皇帝的,谁不忌惮一二。所以就算昭城公主得知姜琬躲藏在胡家,也不敢贸然对胡家下手。“我家小公子已经派人出去看几次了,许是那些下人眼拙,没遇上公子。”这人弄成这样,谁能认出来。家仆在心里暗暗吐槽。“唉呀,你们真没眼珠。”姜琬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见一声,就见比之前年高了一头不止的胡安玉从房里出来,一身白袍,玉面含笑:“怕你不来,我还打发人去西山那边找你呢。”姜琬:“拖累你了。”事情都这样了,他就不虚情假意地矫情了。“哪里哪里,正好你来了,我这边有件头疼的事儿要找个人捉刀,你可不许推辞。”胡安玉清清秀秀的一个人,却不怎么讲究,上来就巴住姜琬的胳膊往屋中带。“等等,脱离危险前,你可别给我派活儿。”姜琬现在心神不定,哪有心思替他做事。胡安玉:“你不必忧心,我自有办法帮你。”姜琬:“……”你小子别这么吹牛好吗。他惹上的那昭城公主,可是皇帝的亲生闺女啊。“来,来,来,你先帮我把这事儿了了。再详细说你的事儿。”胡安玉一脸认真,硬是把姜琬拉到了书桌前。姜琬有些无奈:“说。”到底什么事儿,他烦躁的不行。“你先看看这个。”胡安玉抽出一张宣纸放在他面前,“和离开书。”姜琬抬眸扫上去——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髻,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1……这东西他上辈子见过,据说是在敦煌出土的,唐朝时候某位才子写给其妻子的和离书。“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多忧伤的调调啊,他中二期那时候还被这话伤感的心肺俱损呢。古代人有才起来就没有后来人什么事儿了,真的。“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姜琬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太深奥了,你能不能给我写个白话些的,”胡安玉挠了挠头:“我……她不怎么识字。”“谁?”姜琬有点懵。听这小子的意思,他娶妻了?现在又要休了人家?胡安玉不大好出口:“……我娘给我娶了房媳妇儿,才进门她娘家就听相面的说她是一品妇人的命,她就没心思和我过下去了……”姜琬:“……”原来胡安玉是被甩的一方啊。他摇摇头:“你这个急吗?不急的话先放一放。”他不能长期躲藏在胡家吧,憋屈,也怕连累人家。“急。”胡安玉脸上挂着苦笑。姜琬:“……”“她急着进陈相公的门呢,别耽误了人家的锦绣前程。”胡安玉磨了墨,提起一杆狼毫笔饱沾墨水,放在姜琬手里。陈相公?宰相陈遂?皇后的弟弟,准太子妃陈韵儿的老爹?“……”姜琬一连串的疑问。“成全了她,你的事儿就好说了。”胡安玉道。“难说啊。”姜琬轻叹道。他是宗东方的人,难道陈遂不忌惮宗家吗。据传宗东方和陈遂政见不同,二人的门生故旧争斗的厉害,私下里人家都说他们是“党争”呢。“除了陈相公这张牌,姜公子,你不还有太子做靠山呢吗?”此刻胡安玉说话的语气比姜琬还老成。“太子?”姜琬笑了笑,太子怎么可能是他的靠山。“宗家、陈遂、太子。”胡安玉掰着指头:“我就不信弄不过一个昭城公主。”姜琬愣怔了下:“太子和公主是一家人,你不要忘了。”他们都喊皇帝“父皇”。第75章罗网“皇家哪有亲兄妹,何况不是一个娘生的。”胡安玉摇摇头,那语气比姜琬还要老成:“看吧,皇帝和瑱王不就反目了吗?”姜琬:“……”他当然知道这个,可太子和昭城公主的情况是,二人的老爹还在,作为一个外人,你去搞人家儿女,说的过去吗。能避就避吧。“或者,你投到太子门下?”胡安玉又道。姜琬笑笑,不语。大考当前,本该他锐志青灯,留心黄卷的时候,离是非越远越好,疯了才会往漩涡中心凑。“你再想想。”胡安玉轻扯了他一下,话题绕回原来的:“先把这份和离书帮我写写,不管怎样,我得先打发她回娘家。”姜琬瞟了他一眼:“打算给多少遣散费?”看胡安玉的样子,好似巴不得自己妻子赶紧高攀别人一样,照这样的性子,不得还给人家添点嫁妆啊。不是说夺妻之恨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夺妻之喜了呢。非正常人。姜琬哭笑不得。“不多,几匹绢而已。”胡安玉道。姜琬挥笔在纸上写字,按照胡安玉的要求,把那个和离书的范本白话了一下:“这样行吗?”他写了三行字,侧眸问道。“还是文人气太重了些。”胡安玉摇头。“或许人家只要一份和离书而已。”姜琬道。谁会详细去看上面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