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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为婢为娼。这就是命。她管不了,也改变不了,因为连她自己都还身在泥沼里出不来。“这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冷冷说完,孟娉婷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屋了。映月忙忙地跟了进去,快速将门阖上。片刻后,外面的姑娘们渐渐散去了,沉重的脚步踩得地板咯吱响,一步步就像是踩在了孟娉婷的心口上。孟娉婷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半晌后,她看着正在替她叠衣的映月,心下微微一动,随口问道:“映月,你想好了要去何处?”映月摇头:“这天大地大,并无奴婢容身之处,奴婢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孟娉婷垂眸沉默了片刻,叹道:“既不知道去哪里,那就跟着我吧。”她已经在牙行里觅得一间十分隐秘的小宅子,就在南城一带,住她和映月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准备的银钱也够她和映月过活,待她将沈齐佑的夺嫡大计彻底破坏了之后,她就带着映月离开长安城,回余杭做个小本生意,了此残生。“真的吗?”映月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竟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奴婢这就出去买些吃食,以备途中用。”“不必了,我们手里没有过所,出不来长安城。”就算有过所,也不能出长安城,一旦过城门勘验时,立即会被沈齐佑察觉。映月很快明白孟娉婷留在长安还有事要处理,又道:“那奴婢去马厩喂马,好准备离开用,这些日子弄得人心惶惶的,马厩里的马都没人管,想必都饿的没力气了。”孟娉婷颔首:“去吧。”听着映月欢快离开的脚步声,孟娉婷心头稍稍松快了一些,正要继续收拾衣物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去而复返了。“怎么又回来了?”孟娉婷笑着转过身。忽地又僵住,杏目急剧圆睁,“你?”话还未出口,脖根骤然吃痛,意识瞬间归于混冥。-厚厚的积雪照亮了窗外的黑夜,孟娉婷坐在窗下的坐榻上,正一针一线地绣着亵衣上的金龙。“咯吱咯吱……”院子里响起一阵清脆的踏雪脚步声。孟娉婷一喜,放下绣了一半的亵衣,起身下榻靸鞋,急急忙忙地去开门,雀跃的声音早已忍不住从喉咙里蹦了出来。“佑郎……”那满腔的喜悦在看见外面立着的一排杀气腾腾的千牛卫时,顿时冻住了。不是说,即日封妃的旨意便会送来?就算沈齐佑不亲自来,也该派殿中监送才是,怎会来了一帮……贴身侍卫?她站在门内戒备地问:“何事?”千牛卫统领杨兴道:“传圣人口谕,孟氏接旨。”果然是封妃的旨意。孟娉婷松了一口气,提起裙裾步履轻盈地迈出了门,下阶来到庭院中央的雪地上,满心期待地撩衣跪下。便听那杨兴义正言辞地宣道:“罪妇孟氏,乃逆贼沈烬温之姬妾,逆贼流放琼州后,贼心不死,暗令孟氏留于都中打探各方情报,意欲里应外合,图谋不轨,现令孟氏就地伏诛。”刹那间,孟娉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被地上厚厚的积雪凝住了似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一名千牛卫端来一黑漆托盘,上置毒酒,匕首,白绫,来到她面前。杨兴阴沉沉的声音再次灌入耳膜里。“孟氏,圣人念旧,特允你自选一样上路。”话未落,北风乍起,院子里的桂花树跟着哗啦哗啦地摇晃起来。孟娉婷的头发被卷的乱飞,后背像开了个大窟窿,不停地倒灌着冷风。她纤细的手撑在雪地里,支着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缓缓站了起来,双眸死死盯着那托盘里的东西摇头,晃着身子往后退。“我不信,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他说了,要接我入宫,封我为贵妃。”杨兴冷冰冰地说:“孟氏,请上路吧。”孟娉婷退到柱子下,后背紧贴在柱子上,红着眼睛,厉声喊道:“我不信!我要见他!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我要见他!”杨兴耐心尽失,冲身后的人挥了一下手。“别见血。”手下立马会意,立马冲过去拉出孟娉婷,一左一右地将她摁跪在地上,另一人拿起白绫迅速地缠在她的脖子上。孟娉婷跪在雪地里,双手被控,后背被那人用膝盖顶着,使劲地向后扯着白绫。她无法动弹,脖子被勒的生疼,脑袋昏昏沉沉的,双眼刺痛,呼吸尽断,她张开嘴,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听见喉咙里不听地发出“咯咯格……”的声音。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她的身体就像被人摁在了水底下……窒息,无尽的窒息,她的胸腔疼的快要炸裂了。她仰起头,忽然看见黑沉沉的水面上隐约有一束白光。如有神引一般,她猛地蹬腿,身子顿如鱼儿似的冲了上去。破水而出的一瞬间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周身顿时一轻,那种绝望的窒息感瞬间烟消云散了。孟娉婷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须臾,眼前的景状渐渐明朗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黄花梨三围坐床上。这里是?孟娉婷刚要四下察看,一抬头,一眼看见距离坐床六七步之遥的地方,背对着她立有一个人。那人身量高大,站在窗下阴影里,看轮廓像是个男子。她那还未来得及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充满戒备地问:“何人?!”☆、第22章棋子片刻后,那人转过身,眸色沉沉地瞅着孟娉婷,薄唇轻启道:“怎么连本王都不认识了?”沈齐佑!胸口处骤然一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袭来,仇恨瞬间在她的美目里蒙上一层阴翳。她盯着眼前之人,唇瓣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手指死死地抓住坐床的围栏,恨不得将其捏碎。沈齐佑皱起了眉头,盯着孟娉婷的眼睛眯了眯:“你这是什么眼神?”孟娉婷恍然惊醒,垂眸忙将眼底里的仇绪掩藏住,翻身面向沈齐佑跪下叉手行礼:“奴参见殿下。”沈齐佑大步跨了过来,弯腰一把攫住她下颌,强行抬起她的脸来,质问:“你在恨我?”孟娉婷的芙蓉小脸被沈齐佑掐的几乎变形,她故作紧张又茫然地问:“殿下何出此言?殿下救了奴,又替奴报了大仇,奴一辈子感谢殿下都来不及,怎会恨殿下……”沈齐佑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旋即下滑,见她细白的脖颈下都是汗,襦衫尽已湿透,挑眉反问:“做噩梦了?”孟娉婷点头,发现下巴动弹不了,只好“嗯”了